太极殿宫门外,初冬的寒风中,柳彦带着几名同样须发斑白的老臣,固执地坐在冰冷的草席上。他们身前立着几块简陋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刺眼的“停奢靡改造,赈济灾民!”“陛下视民如草芥乎?”等字样。虽然经过上次朝堂死谏的惨败,柳彦的气焰被打压不少,但他并未放弃。他改变了策略,不再直接攻击皇帝的“疯癫”,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劳民伤财”的宫廷改造,并巧妙地与“都城官仓存粮损耗严重,恐引来年饥荒”的民生问题捆绑在一起。
一些不明真相或别有用心的朝臣驻足围观,窃窃私语。流言如同冬日的薄雾,再次在宫墙内外弥漫开来:“听说陛下光改造那个什么软榻墙,就花了内库十几万两银子!”“是啊,这么多钱,够修多少堤坝,赈济多少灾民!”“官仓的粮食都快霉坏了,陛下却只顾自己享乐……”
消息传到正在寝宫改造工地监工(主要是看热闹和投喂工匠零食)的萧宝荣耳中,他气得把手里的“螺旋丸”肉丸捏成了肉饼:“放屁!朕改造用的是内廷自己的结余!又没动国库一个铜板!官仓粮食坏了关朕屁事!这老杂鱼,没完没了是吧!”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社恐发作让他极度不想去跟那些老古董在朝堂上打口水仗,但“不顾民生”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又确实让他有些被动。
就在这时,阮清月拿着一卷账册,步履从容地走进了喧闹的工地。她绕过堆放着的楠木料和半成品的软榻框架,来到正窝在一个已完成底座上生闷气的萧宝荣面前。
“陛下,”阮清月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柳彦以‘耗资损民’攻讦陛下,其所依仗,无非是夸大改造花费与官仓损耗。然,臣近日核查内廷及太仓账目,发现一关键破绽。”
她展开账册,指着一行数据:“据载,都城官仓,尤以南、北二仓为甚,存粮损耗惊人,年损常在三成以上。此非天灾,实乃人祸——仓廪陈旧,通风防潮极差,致粮食霉变虫蛀所致。”
萧宝荣眨眨眼,没太明白:“粮仓坏了?那让户部去修啊?跟朕有什么关系?”
阮清月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极淡的、属于技术宅找到课题时的自信笑容:“陛下,若臣能改良粮仓,将损耗降至一成以下,其所节省钱粮,远超宫廷改造所费。届时,柳彦所言‘耗资损民’,不攻自破。且,此乃实打实惠民之政,可堵天下悠悠众口。”
萧宝荣眼睛瞬间亮了!“对啊!用实绩打脸!比跟他们吵吵强多了!清月,你真有办法?”
阮清月从袖中取出一卷画在绢布上的草图,就地铺在木料上。图纸上,一座结构新颖的粮仓跃然纸上:抬高的防潮地基、分层设孔的通风墙体、顶部可开合的天窗、内部科学的分区……
“陛下请看,此乃臣设计的‘高效防损粮仓’。地基抬高三尺,铺木炭石灰防潮;墙体三层,砖、竹、特制防潮纸复合,预留通风孔;顶部设窗,形成对流。另辅以分区存储、天然药物驱虫。依臣测算,若成,损耗可控在一成内。”阮清月指着图纸上的关键节点,清晰解释。
“好!就这么干!”萧宝荣一拍大腿(差点拍在木楔子上),“需要什么?人手?材料?找陈忠!找鲁工头!立刻开工!朕要尽快让那老杂鱼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惠民生’!”
……
鲁工头被召来,他先是皱着眉头看着那“宣纸做墙”的古怪设计,嘴里嘟囔:“这……这能结实吗?粮仓可不是儿戏……” 但经过阮清月用边角料当场制作的一个小模型演示通风防潮效果后,这个老工匠的眼睛瞪圆了,他用手感受着模型内外空气的细微流动,激动地胡子都在抖:“妙!妙啊!阮大人此法,巧夺天工!这活儿,老鲁接了!保证给您做得又快又好!”
选址定在内廷北仓旁的空地。陈忠全力配合,各种材料迅速到位。鲁工头带着他的工匠团队,展现了惊人的效率。他们白天继续寝宫改造,晚上挑灯夜战修建粮仓。萧宝荣几乎每天都要溜达过来“监工”,其实主要是给熬夜的工匠们送李阿福新出炉的、做成小粮仓形状的芝麻糖,顺便看着那新颖的粮仓一点点从地基拔地而起,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柳彦吃瘪的样子。
柳彦那边自然也听到了风声,他对此嗤之以鼻,对身边的老臣嘲讽道:“妇人之见!奇技淫巧!粮仓储粮,重在厚壁深窖,岂是儿戏般弄些花架子孔洞就能成的?等着吧,待那‘妖仓’建成,粮食霉烂更快,看他们如何收场!” 他甚至暗中授意负责旧仓的小吏,在记录上做些手脚,准备看笑话。
十日后,一座外观简洁却结构精巧的新型粮仓矗立起来。它与旁边低矮阴暗的传统土仓形成鲜明对比。阮清月亲自指挥,将北仓中一批已略显潮气的稻谷、小麦共八百石,移入新仓,并按科学方法分层堆放。同时,在旧仓中留存等量粮食作为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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