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烟站在院门口,一身素白,脸上没有脂粉。江知梨抬头看她,手里的药材还捏在指尖。
“你来做什么?”她问。
“听闻夫人近日身子好转,特来探望。”柳烟烟声音轻软,脚步却没有上前。
江知梨把药材放进陶罐,盖上盖子。“探望?你连门槛都不敢跨,怎么探?”
柳烟烟嘴角微动,“夫人说笑了。”
“我没心情说笑。”江知梨站起身,走到桌边洗手,“你走吧。我不需要吊唁。”
柳烟烟没动。她盯着江知梨的背影看了片刻,才缓缓退后一步,转身离去。
云娘从屏风后走出来,低声说:“她刚才在数院子里的下人,一共看了七个,记在袖口折痕里。”
江知梨擦干手,“她在盘算我能调动多少人。”
“小姐打算怎么办?她背后有陈明轩撑腰,迟早会闹出事。”
“让她闹。”江知梨坐回椅子,“我等的就是她动手。”
云娘不再说话,低头整理药罐。屋内安静下来。
夜深时,江知梨刚吹灭灯,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云娘闪身进来,反手合上门。
“小姐,出事了。”她压低声音,“周伯托人带话,侯府那边……族老们要联名施压。”
江知梨坐在床沿,没点灯。“为什么?”
“他们说您嫁入陈家后失宠,丢了沈家颜面。有人提议收回您的嫡女身份,另立旁支为长房继承人。”
“哦?”江知梨冷笑,“谁牵头?”
“三房的沈元德,还有五房的老太太。他们在祠堂议事,说您若再不争气,沈家百年基业就要毁在您手里。”
“争气?”江知梨站起身,走到桌前摸出火石点灯,“我三个月前成亲,陪嫁清单还没清完,他们就急着把我踢出去?”
“他们怕您把陪嫁赔进陈家。”云娘说,“更怕陈家借机吞了沈家产业。”
江知梨看着跳动的灯火,“那就让他们怕得更厉害一点。”
她拉开抽屉,取出纸笔,开始写信。
云娘看着她落笔,忍不住问:“小姐要向谁求救?”
江知梨停笔,抬眼看向她。“求救?我要的是借力。”
“可眼下能帮您的只有二少爷和三少爷……”
“我不是写给他们。”江知梨继续写,字迹锋利,“是写给想夺我位置的人。”
云娘愣住。
“沈元德不是想当家主吗?让他知道,我这个嫡长女还能调兵。”
“调兵?”
“二子在军中已有实权,三子掌握三处盐路,四女与宫中往来未断。”江知梨放下笔,“我只要一句话,他们就会动。”
云娘明白过来。“您是要让他们争?”
“对。”江知梨吹干墨迹,将信折好塞进信封,“让族老们看清,我不是孤女一个。谁想踩我上位,就得先问问我这三个孩子答不答应。”
“可他们未必信。”
“自然要说得让他们不得不信。”江知梨在信封上写下名字,“送去西街老宅,找沈元德的管家,务必今夜送到。”
云娘接过信,犹豫道:“万一他拆开看呢?”
“他会看。”江知梨靠在椅背上,“但他不敢声张。他若敢动这封信,我就立刻回府,当众揭他私吞族产的事。”
云娘点头,把信贴身收好。“我这就去。”
“回来时走角门,别碰上巡夜的。”江知梨提醒,“最近陈家盯得紧。”
云娘应下,开门离开。
江知梨没再睡。她坐在灯下,手指轻敲桌面。窗外风不大,吹得窗纸微微晃动。
她想起昨日心声罗盘响起的那句——
“再熬些日子,她就该病死了。”
陈明轩以为她快死了。
族老们也以为她没了靠山。
可他们都忘了,死人能睁眼,活人却最容易被假象蒙蔽。
她要让他们看一场戏。
一场她即将倒台、实则步步收紧的戏。
快到三更时,云娘回来了。她脸色发白,进门就扶住桌子喘气。
“怎么了?”江知梨问。
“信送到了。”云娘喘了几口气,“但管家没接,说是半夜不开门。我把信塞进门缝,听见里面有人喊‘快烧掉’。可我走的时候,看见有个小厮偷偷捡了起来。”
“烧?”江知梨冷笑,“越想烧,越舍不得烧。”
“可他们要是真联合起来对付您……”
“那就让他们联合。”江知梨站起身,“我巴不得他们跳出来。一个人藏刀,不如一群人举剑。剑多了,皇帝才会注意到是谁在动。”
云娘怔住。“您的意思是……引官府出手?”
“不是引。”江知梨走到窗前,“是逼。逼他们做出格的事,逼朝廷不得不查。”
“可这也太险了。”
“最险的不是这个。”江知梨回头,“是我在陈家,一举一动都被盯着。他们若真动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我。”
云娘咬唇,“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江知梨语气缓了些,“但你要活着传信,活着回话,活着告诉我哪扇门开了,哪个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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