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婶子也回家给里正叔说明情况。
周大娘帮着芊墨简单安置了一下。
芊墨这才有机会仔细查看这个被她救回来的男人。
换上了干净粗布衣裳的他,虽然依旧昏迷,脸色苍白,但那股迫人的狼狈和血污褪去后,露出了清晰深刻的五官。
剑眉浓黑,鼻梁高挺,唇形削薄,即使闭着眼,眉宇间也仿佛凝结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坚毅与……痛楚。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常年习武的痕迹即便在重伤虚弱时也清晰可辨,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芊墨轻轻探了探他的脉搏,依旧虚弱,但比在深山时平稳了些许。
她又检查了一下他被简单包扎过的伤口,确认没有恶化迹象,才稍稍松了口气。
“娘亲,”
晚禾揉着快要睡着的眼睛,小声地问,“这个叔叔会死吗?”
芊墨心中一软,蹲下身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说:
“不会的,娘亲会救活他。”
两天后,清晨。
阳光透过糊着桑皮纸的窗户,洒下斑驳的光晕。
破败却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的土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阳光的味道。
路召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又想闭上,但强烈的警觉心迫使他立刻适应光线,迅速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入目是泥土夯实、却扫得干干净净的墙壁,屋顶是茅草铺就,有些地方还能看到天空的微光。
身下是硬板床,铺着浆洗得发硬的粗布床单,但没有任何异味。
屋子里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看似像刚买不久的擦拭得光亮的桌子,两条长凳,墙角堆着几个整齐的箩筐,一切井然有序,透着一股清贫却绝不颓唐的气息。
这是哪里?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森林,力竭倒地时,冰冷的泥土气息和死亡的阴影。
院外传来母鸡“咕咕”的叫声,还有一个稚嫩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不成调的歌谣,以及一个温和清亮的女声在含笑纠正着什么。
是这户人家救了自己?听声音,似乎只有母女二人?
他试图撑起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然而刚一用力,左肋下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同时牵扯到全身各处的伤口,让他控制不住地闷哼出声:
“呃……”
几乎是立刻,门外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逆着光快步走了进来。
“你醒了?”
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如同山涧清泉,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些许阴霾。
路召抬眼望去,不由得微微一怔。
走进来的女子约莫二十一二岁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衣裙,身姿窈窕。
她的头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那张脸愈发小巧精致。
肌肤是健康的蜜色,眉眼弯弯,一双眼睛尤其出彩,清澈明亮,仿佛盛满了阳光,此刻正带着真切的笑意看着他。
她算不上顶顶绝色,但那份蓬勃的生气、干净通透的气质,以及那仿佛能融化一切阴霾的温暖笑容,让这间陋室都为之明亮起来。
“你……是你救了我?”
路召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
“算是吧,”
芊墨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才笑道:
“我在山里捡到你的。你昏迷两天了。
饿不饿?身上感觉怎么样?除了疼,还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语气熟稔而自然,带着医者特有的关切,却没有寻常女子见到陌生男子的羞涩与拘谨。
路召征战沙场多年,见过各色人等,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他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偏头,避开了她停留在自己额头的手,那指尖微凉的触感却仿佛留在了皮肤上。
“还……还好。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他哑声道。
“先别急着谢,把命彻底保住再说。”
芊墨转身出去,很快端着一只粗陶碗走了进来,碗里是热气腾腾、熬得烂烂的小米粥。
“你昏睡太久,肠胃虚弱,不能吃硬的东西,先喝点粥暖暖胃。”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拿起木勺,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唇边。
路召身体瞬间僵硬。
他自幼习武,年少从军,身边除了亲兵便是糙汉子,何曾被人如此细致地喂过饭?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他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下意识地想拒绝:
“我……我自己来……”
“你肋骨有伤,手臂动作会牵扯到,还是我来吧。
”芊墨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温柔的强势。
“听话,先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听话”这两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路召的心尖,让他一阵恍惚。
他看着她清澈坦荡、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最终沉默下来,微微张开了嘴。
温热的米粥滑入喉咙,带着谷物最朴素的香甜,一点点温暖了他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
他确实饿极了,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慢点吃,锅里还有,但不能一次吃太多。”
芊墨细心地用布巾替他擦了擦嘴角,动作轻柔自然。
“等你再好些,我给你炖鸡汤喝,补补身子。”
路召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底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自幼丧母,父亲严厉,常年征战在外,所谓的家更多是军营和战场,何曾体会过这般细致入微的照料?
这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温暖,让他一时有些无措。
“在下路召,”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郑重开口:
“还未请教恩人芳名?”
“我叫芊墨。”
芊墨爽快地回答,收拾着碗和勺。
“你叫路召?这名字挺好听的。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的猎户或者村民,是遇到仇家了吗?”
她问得直接,目光清亮地看着他,没有打探,只有纯粹的关心和基于现状的判断。
路召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芊墨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关切,有好奇,有聪慧,唯独没有算计和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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