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暂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有些硌人。
但云苓哭得昏天黑地也顾不上了。这是云苓第一次哭得这么放肆。
哭声渐渐停了。
她从风暂怀里退出来,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袖子。
真脏。
云苓看着满目疮痍的瀚城,忽然觉得这跟她上辈子接手的那些烂尾项目,好像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只不过这次的甲方是老天爷,项目规模大了点,死的人多了点。
“行了,不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哭又不能让房子长回来,也不能让死人活过来。”
她转头,看向那些还在徒手刨着废墟,试图寻找幸存者的暗卫和百姓。
“风暂。”
“属下在。”
“让暗卫维持秩序,组织青壮分批次救援。”云苓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不像刚刚才崩溃大哭过,“先救活人,再收敛尸体。找个空旷的地方统一安置。”
她顿了顿,补充道:“告诉他们,别乱动那些主梁,找有三角结构的地方优先挖。没力气的就去烧水,准备干净的布条。”
最基础的灾后救援常识,在这个时代却显得格外超前。
风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一个手势下去,训练有素的暗卫们立刻行动起来。
“小翠。”云苓喊道。
“小姐,奴婢在!”小翠哭红着眼睛跑过来。
“去城主府,把所有能吃的粮食、药材都搬出来,在城中心广场搭棚子熬粥。告诉府里所有下人,都给我出来帮忙,谁敢偷懒直接打断腿扔出去。”
安排完这些,云令才感觉一阵眩晕,腿一软差点摔倒。
风暂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我没事。”云苓摆摆手,靠着他站稳,“就是有点饿。”
折腾了一天一夜,又是烧水泥又是被活埋,刚才还哭得耗尽了体力,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从废墟里爬出来,茫然四顾的官员:“那是谁?看着眼熟。”
风暂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户籍主簿王大人。”
“把他叫过来。”
年近五十的王主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官帽早就丢了,浑身是土,哭丧着脸:“郡主,郡主!完了,全完了啊!”
“闭嘴。”云苓现在最听不得这两个字,“我问你,现在立刻去统计,城里还剩多少活人,多少伤员,多少房屋倒塌。分区域给我画出图来。天黑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啊?”王主簿懵了,“郡主,这……这怎么统计啊?到处都乱糟糟的……”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云苓冷冷地看着他,“两个时辰后,我派人去你府上拿初步结果。要是拿不到,你就自己去城北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王主簿被她眼里的寒意吓得一哆嗦,屁滚尿流地跑了。
紧接着,云苓又叫来了都尉李大人,让他带着所有兵丁巡查全城严防死守,有趁乱打家劫舍者就地格杀无需上报。
她一道又一道命令,清晰、果断,不带任何感情。
那些原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官员和士兵,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瀚城混乱的局面,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风暂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个小小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她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郡主,更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城中心广场上,几口大锅已经支了起来,热气腾腾的米粥,给这座死寂的城市,带来了一丝生气。
活下来的人们,麻木地排着队,领一碗能救命的粥。
云苓坐在一张破桌子后面,桌上铺着一张简易的瀚城地图,上面用朱笔勾画出了一个个区域。
钱通带着几个账房先生,正在飞快地统计着从各处汇总来的伤亡数字。
“郡主,西城豆腐巷一带,房屋几乎全部倒塌,死伤最为惨重……”
“城南富户区,大部分是砖石结构伤亡较小,但也有近百人受伤……”
“初步统计,全城死亡人数,已超过三千,失踪者不计其数。受伤的,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钱通的声音,都在发抖。
三千人。
这只是初步统计。
云苓握着笔的手,收紧了。
她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全是绝望的百姓心里堵得难受。
她想做点什么。
她可以烧出水泥,重建家园。她可以引进商队,带来财富。
可那些死去的生命,她无能为力。
“郡主。”一个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风暂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风暂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走到云苓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城里起了些风言风语。”
“说什么?”云苓头也没抬,继续在地图上标注。
“有人说……”风暂顿了顿,“说瀚城千百年来,都是男人当家做主,日子过得安安稳稳。自您来了之后,又是让女人抛头露面,又是让她们去挣钱,违背了阴阳纲常,这才引得天神震怒,降下此等灾祸,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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