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杂着米粥的香气,成了瀚城灾后独有的味道。
经过一夜的震慑,城里的气氛诡异地安定下来。没人敢再聚众闹事,所有人都默默地排着队,领一碗能吊命的粥,眼神里充满了麻木和畏惧。
云苓靠在一张破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同样清汤寡水的粥,喝得没滋没味。
小翠在她旁边,小声嘀咕:“小姐,您都一晚上没合眼了,要不去后面帐篷里歇会儿吧?”
“歇什么歇。”云苓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一闭眼,就感觉有几千个冤魂在找我要KPI。这工伤怕是好不了了。”
小翠听不懂什么叫KPI,只当是小姐又在说胡话,心疼得不行。
就在这时,钱通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里捧着一本账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他跑到云苓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带着哭腔。
“郡主!不好了!府库……府库要空了!”
云苓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一下。来了,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还是来了。
“说人话,能撑几天?”她放下粥碗,语气平静。
钱通哆哆嗦嗦地翻开账簿:“郡主,您之前从我……从府里抄出来的那一百万两,听着多可也经不住这么花啊!”
“全城十几万张嘴等着吃饭,伤员的药材更是流水一样地往外送。还有搭建临时窝棚的木料、麻布……这三天,就已经花出去快二十万两了!”
钱通越说越绝望:“剩下的银子,最多……最多再撑十天!十天之后,全城的人就得一起喝西北风了!”
云苓揉着发痛的额角。她就知道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她辛辛苦苦搞来的启动资金,在天灾面前渺小得像个笑话。
“知道了。”云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烦躁,“除了花钱,就没别的办法了?”
钱通哭丧着脸:“郡主,如今城毁人亡商路断绝,税收全无。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只出不进的无底洞啊!除非……除非有神仙从天上撒钱下来!”
云苓瞥了他一眼。指望神仙,还不如指望风暂去抢了景国的国库。
她烦躁地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
小翠看着小姐紧锁的眉头,小声提议:“小姐,要不……我们跟陛下说说?瀚城遭了这么大的灾,陛下总不能不管吧?”
云苓脚步一顿。对啊她背后还有个大老板呢。
虽然她很不想跟那位心思深沉的皇帝打交道,但现在除了向朝廷求援,别无他法。
“笔墨伺候。”云苓坐回椅子上,表情严肃起来。
很快,一张简陋的桌子被抬了过来,上面铺好了纸张,小翠在一旁细心地研着墨。
云苓提笔,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
该怎么写?
直接说“城没了快打钱”?不行,太像催债的,皇帝看了得把她脑袋拧下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惨?也不行,那显得她太无能只会哭哭啼啼。
云苓咬着笔杆,脑子飞速运转。这封求援的奏疏,不仅要要到钱,还要得漂亮。既要让皇帝看到瀚城的惨状,心甘情愿地掏钱,又得让他看到自己在这场灾难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和价值。
有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笔尖落下,在纸上行云流水地书写起来。
她的字迹,不再是平日里的慵懒随意,而是变得锋锐而有力。
奏疏的开头,她没有长篇大论地描述灾情,而是先用最精炼的语言,汇报了自己采取的一系列紧急措施。
“臣女云苓,泣血上奏。瀚城风灾,臣女临危受命,已行三策:一,立粥棚,赈灾民,稳固人心;二,清废墟,救生者,不弃一人;三,斩乱言,立威信,杜绝民变。”
短短三句话,就把一个果决、高效、有手腕的救灾主事官形象,立了起来。
写完这个,她才开始“哭”。
但她的哭,不是诉说自己的委屈,而是用冰冷的数字,去堆砌一场人间惨剧。
“然天威难测,全城十不存一。经初步统计,亡三千七百四十二人,伤九千余人,房屋尽毁,无家可归者逾十万……”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纸上。
最后她笔锋一转,开始给皇帝画大饼。
“……然,瀚城虽毁,根基未失。水泥已成,民心可用。此地乃大周西北门户,商路咽喉。若就此废弃则国门洞开,百年之功毁于一旦。”
“臣女恳请陛下,降下雷霆雨露。只需白银三百万两,粮草五十万石。臣女立誓,一年之内,必还陛下一个崭新的瀚城!届时商路重开税收倍增,瀚城将成大周西北最璀璨的明珠,永镇国门!”
画饼要画大一点。投资回报率,要讲明白。
写到这里云苓放下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对自己的文采十分满意。
这篇奏疏,有能力展示,有悲情哭诉,还有未来的宏伟蓝图。皇帝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这笔投资稳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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