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的身影消失在村外小路的尽头,村民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爆发出阵阵欢呼,将林晓晓围在中间,感激和敬佩之情溢于言表。然而,林晓晓的目光却越过人群,紧紧锁定了站在外围、神情有些不安的铁柱。
她清楚地看到,那个年轻差役离开前,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塞东西动作。那是什么?是警告?是陷阱?还是……别的什么?
林晓晓不动声色,等众人的激动情绪稍缓,她才走到铁柱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铁柱,刚才那个年轻的差爷,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铁柱浑身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眼神游移,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啊,晓晓姐,你看错了吧……”
林晓晓心中疑窦更甚。铁柱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她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铁柱,看着我。刚才很险,我们都差点被抓走。任何一点不对劲,都可能害了全村人。告诉我,他到底给了你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听到“害了全村”,铁柱的脸色瞬间白了。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飞快地扫视了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才用颤抖的手从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揉得皱巴巴的小纸团,塞到林晓晓手里,声音带着哭腔:“他……他就塞了这个,还小声说……‘交给能看懂的人,别说是我给的’……晓晓姐,我……我害怕……”
林晓晓的心猛地一沉。能看懂的人?这明显是冲着她来的!那个年轻差役,认出她了?还是通过某种方式,判断出她才是关键?
她迅速将纸团攥入手心,安抚地拍了拍铁柱的肩膀:“别怕,你做得对,告诉我才是对的。这事别再对任何人说,包括丫丫,知道吗?”
铁柱用力点头,如释重负,又带着深深的忧虑。
林晓晓攥着那张仿佛滚烫的纸条,快步回到张婆子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才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就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展开了那个皱巴巴的纸团。
纸上只有寥寥数字,是用烧过的木炭之类的东西仓促写就,字迹潦草,却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
“井水非凡,已引人觊觎。钱非善类,速离。小心镇上‘永济堂’。”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信息量却大得惊人!
第一,这个年轻差役(或者他背后的人)知道井水不寻常!他甚至可能猜到了些什么!
第二,他警告钱货郎不是善类!这与她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第三,他提到了镇上另一个地点——“永济堂”!这又是什么地方?药铺?和钱货郎有什么关系?还是另一股势力?
这个神秘的差役,是敌是友?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善意警告,还是挑拨离间,或者有更深的图谋?
“速离”……让她离开林家村?这怎么可能!这里是她刚刚站稳脚跟的地方,是她的根基所在!
整个下午,林晓晓都心神不宁。她反复琢磨着那张字条。字迹潦草,说明写的时候很仓促或者紧张。“已引人觊觎” – 除了钱货郎,还有谁?是衙门里的人?还是其他势力?“永济堂”又扮演什么角色?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远比村民争斗更复杂的漩涡。这口蕴含微弱灵气的井水,就像黑暗中点燃的火把,不仅引来了飞蛾(流民、林富贵),也可能引来了更危险的掠食者。
她必须尽快弄清“永济堂”的底细。但如何去镇上打听?她现在目标太大,贸然前往很可能自投罗网。
就在她焦灼不安时,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悄然而至。
来人是招娣。小姑娘趁着夜色,再次偷偷溜了过来,这次,她脸上除了惯有的怯懦,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神秘。
“晓晓姐,”招娣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我……我白天偷偷跟着我爹娘……哦不,是那两个人……他们没走远,在镇子外面的土地庙落脚……我听到他们吵架……”
林晓晓心中一动,拉她坐下:“慢慢说,听到什么了?”
招娣咽了口唾沫,小声道:“那个女的哭哭啼啼,骂男的没用……男的就骂骂咧咧,说……说‘永济堂’的王掌柜答应的事没办成,害他白挨打还被赶出来……还说……说王掌柜背后是镇上的刘大户,刘大户好像也对咱村的井有兴趣,嫌钱老板想独吞……”
永济堂!王掌柜!刘大户!
招娣带来的信息,与那张神秘字条的部分内容对上了!“永济堂”果然牵扯其中,而且背后似乎还有本地乡绅“刘大户”的影子!钱货郎想“独吞”,引起了其他势力的不满?林富贵夫妇竟然还和“永济堂”有勾结?
信息碎片开始拼凑,一幅模糊而危险的图景逐渐显现:这口井,不仅被钱货郎这样的神秘行商盯上,也引起了本地地头蛇的注意。各方势力似乎已经开始暗中角力。而林富贵夫妇,不过是被人利用后丢弃的棋子。那个神秘的年轻差役,他的警告很可能是真的!
送走招娣,林晓晓坐在黑暗中,心情无比沉重,却也渐渐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只能面对。她现在有空间,有初步建立的威望,有像铁柱、招娣这样愿意向她靠拢的人,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当务之急,是必须了解更多信息,尤其是关于“永济堂”和“刘大户”的。她需要一双不在明面上的“眼睛”。
林晓晓想到了一个人——铁柱。他机灵,对镇上相对熟悉(以前可能去讨过饭或卖过柴),而且现在对自己绝对忠诚。或许,可以让他……
她正思忖着,窗外,极轻的、有节奏的“叩、叩、叩”三声敲击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是敲门,是敲窗。
一个刻意改变的、沙哑低沉的声音,隔着窗纸幽幽传来:
“林姑娘……纸条,可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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