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纸条,可看明白了?”
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鬼魅,透过薄薄的窗纸钻进林晓晓耳中,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他来了!那个神秘的年轻差役!他竟然去而复返,而且如此精准地找到了她的住处,甚至在深夜敲窗!
巨大的惊悸之后,是强行压下的恐慌。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这里,若想对她不利,恐怕早已得手。既然选择现身交谈,至少暂时没有恶意。
林晓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没有点灯,也没有开门,只是靠近窗户,用同样压低的声音,对着窗纸方向冷静回应:“看明白了。阁下何人?为何示警?”
窗外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随即,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我是何人,姑娘不必知晓。你只需明白,那口井是祸非福。钱老九(钱货郎)是‘寻珍会’的探子,专司搜罗奇物。‘永济堂’是本地刘大户的白手套,手段更脏。井水灵异,已入他们耳目,你危在旦夕。”
寻珍会?刘大户?白手套?这些陌生的词汇让林晓晓心头更沉。果然,她卷入的漩涡比想象的更深。
“为何告诉我这些?”林晓晓追问,“你与他们,不是一路?”
“路不同。”窗外声音简短回答,带着一丝冷冽,“我看不惯他们草菅人命,更不愿见此地生灵涂炭。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若信我,三日后午时,镇东五里外的破败山神庙,或有一线生机。”
话音落下,窗外再无动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林晓晓屏息凝神,侧耳倾听良久,确认那人已经离开,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这次简短的对话,信息量巨大,却也留下了更多谜团。
这个年轻差役,似乎属于某个看不惯“寻珍会”和“刘大户”行事的势力,或者干脆就是个尚有良知、不愿同流合污的独行侠?他提到的“山神庙一线生机”是陷阱,还是真的指条明路?
“寻珍会”……听起来像是一个专门寻找奇珍异宝的组织,钱货郎是其中一员,这解释了他为何对蕴含灵气的井水和山货如此敏感。而“永济堂”和刘大户,则是盘踞本地的地头蛇,手段可能更加直接狠辣。
三方(或许更多)势力都对井水虎视眈眈,林家村成了风暴中心。她这个“井水发现者”,无疑是最显眼的靶子。
不能坐以待毙!林晓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对方给了三天时间,无论是真是假,她都必须利用这三天做好准备。山神庙之约,风险巨大,但或许也是破局的关键。她需要筹码,需要了解更多信息。
天刚蒙蒙亮,林晓晓便找到铁柱。经过昨夜之事,铁柱对她更是死心塌地。
“铁柱,交给你一个紧要任务。”林晓晓神色严肃,“你悄悄去一趟镇上,不要找钱货郎,也别靠近永济堂。就去茶馆、街边,听听闲话,重点打听两件事:第一,‘寻珍会’是干什么的;第二,刘大户和‘永济堂’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或者有没有陌生面孔进出。记住,只听,不问,千万别暴露自己,下午务必回来。”
铁柱重重点头:“晓晓姐放心,我晓得厉害!”他常年在镇上乞讨流浪,对三教九流熟悉,打探消息正合适。
打发走铁柱,林晓晓将意识沉入空间。三天时间,空间里的作物在五倍加速下又能成长一截。她需要更多的筹码。她将新收获的一小部分红薯和野菜小心藏好,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几株试验性种植的草药上。黄芩和蒲公英长势良好,或许能派上用场。
随后,她找到村长林有德,没有提及昨夜神秘差役和山神庙之约,只说了自己的担忧。
“村长爷爷,差役虽然走了,但井水的好处传开,难保没有其他人动心思。咱们得早做防备。”林晓晓建议道,“一是加固村口的栅栏,多设几个了望点;二是把村里的青壮组织起来,轮流值守,白天黑夜都不能松懈;三是把水井稍微遮掩一下,别让人老远就看见。”
村长深以为然,立刻召集人手安排。经此一事,村民们的警惕性也大大提高,不用过多动员,便自发行动起来,砍树的砍树,挖土的挖土,林家村呈现出一种外松内紧的备战状态。
林晓晓则利用这个机会,仔细勘察了村子周围的地形,尤其是通往南坡水井的路径,心中默默规划着万一发生冲突时的退路和应对策略。她甚至偷偷用灵泉水浇灌了几处村口防御工事旁的荆棘丛,希望它们能长得更茂密、更坚韧些。
傍晚,铁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和后怕。
“晓晓姐,打听到了!”他灌了一大口凉水,压低声音说,“‘寻珍会’挺神秘的,普通人知道的不多,但茶馆里有人说,是个背景很深的商会,专门收买各种稀奇古怪的宝贝,手眼通天!至于刘大户和永济堂……”
铁柱的声音更低了:“听说刘大户家的护院最近招了几个生面孔,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不像好人。还有,永济堂的王掌柜,前天好像和一个人吵了一架,吵得挺凶,好像是为了……‘货’的成色和价钱?具体没听清。”
寻珍会背景深厚,刘大户在招兵买马,永济堂内部有矛盾?这些信息碎片,让林晓晓对潜在的敌人有了更清晰的轮廓,也印证了神秘差役的部分说法——各方势力并非铁板一块。
矛盾,就意味着可以利用。
夜色再次降临。林晓晓盘点着手中的筹码:初步组织的村民、略有生长的草药、铁柱打探的消息、以及她最大的依仗——灵泉空间。山神庙之约,去还是不去?
就在她权衡利弊、难以决断之际,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从村外流民聚集的方向,传来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和惊恐的呼喊,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犬吠和混乱的人声!
“死人了!”
“瘟疫!是瘟疫啊!”
“快跑!”
林晓晓猛地从炕上坐起,脸色骤变!瘟疫?在这个缺医少药、饥荒连年的时节,如果流民中真的爆发瘟疫,对于近在咫尺的林家村,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难道,这就是那“一线生机”出现前,必须度过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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