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瞳孔骤缩,刀已出鞘半寸。叶纨却神色不变,迅速取出那个碧玉小瓶——吴掌柜刚刚才送来的东西,瓶身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拔开塞子。
几滴清亮中泛着淡紫的液体滴在针孔周围——七星海棠的汁液,极珍稀,也极毒,以毒攻毒。
汁液渗入皮下,像有生命般游走。很快,细如发丝的黑气从穴位逸出,在皮肤表面蜿蜒成蛛网般的纹路,腥臭味更浓了,混杂着一股奇异的甜腻,闻之欲呕。
萧景琰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剧烈的抖。
从指尖到肩膀,再到整个躯干,像狂风中的落叶。
脖颈青筋暴凸,牙关咯咯作响,额上冷汗如雨,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但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枪,死死钉在椅子上。
叶纨转到他身后,运指推拿背穴。
手指力度恰到好处,沿着脊柱两侧穴位一路点按,从大椎到命门,指法精准得不像医者,倒像武林高手。
萧景琰翻腾的气血渐渐平复,颤抖也慢慢减弱。
一炷香时间。
漫长得像一整个冬天。
终于,皮肤表面的黑气渐渐散去,腥甜味淡去。
萧景琰的颤抖平息下来,呼吸从急促紊乱,慢慢变得绵长平稳,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滞涩的死气已经消散大半。
叶纨起针。
手法干净利落,一根根银针收回皮卷,动作行云流水。
又取纸笔,迅速写下一张方子,递给沈青:“这是固本培元的方子,文火慢煎,连服三日,稳住当前状况。待主药齐全,再炼解药。”
沈青接过,瞥了一眼——药材不算稀奇,都是常见的补气养血之物。他点头,将药方仔细折好,塞进怀里。
“郁结已通,三日内毒性不会加深。”叶纨收拾药囊,声音透出一丝疲惫,“但根除还需‘雪魄草’。”
萧景琰闭目调息片刻,缓缓睁眼。
眸中虽仍有疲惫,却多了几分清明。他能感觉到,那股缠绕心脉的阴寒滞涩感减轻了许多,虽然内力尚未恢复,但呼吸已然顺畅。
他看向叶纨,目光里那些审视和怀疑淡去了些许,多了郑重。
“多谢。”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急,踩得地面咚咚响,由远及近,像擂鼓。
沈青瞬间转身,手已按在刀柄上,侧身挡在萧景琰身前,整个人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门被推开。
吴掌柜先进来,脸色凝重,皱纹深得像刀刻。他身后跟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粗糙,满脸风霜刻痕,穿着一身半旧的商旅短打,沾满尘土,但腰杆挺得笔直,步伐沉稳,落脚很重,一看就是行伍出身,改不了军中的习惯。
那汉子一见萧景琰,眼眶瞬间红了。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末将韩冲,参见殿下!”
声音哽咽,粗砺得像砂石摩擦,带着北境风沙的凛冽,和压抑太久的激动。
萧景琰立刻起身,绕过桌子,伸手去扶:“韩将军,快起!”
韩冲不肯起,抬起头时,虎目含泪,眼眶通红,血丝密布:“北境一别,末将无能!听闻殿下遭奸人构陷,身陷囹圄,弟兄们日夜忧心,恨不得提刀杀进京城!今日……今日得见殿下无恙,便是立刻死了,也甘心!”
“别说傻话。”萧景琰用力将他拉起,手按在他肩膀上,重重握了握,感觉到掌心下坚实的肌肉,和微微的颤抖,“你能来,就是大幸。”
韩冲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旁人。目光扫过沈青,点头致意——两人显然是旧识,眼神交汇间有不必言说的默契。又看到叶纨,愣了一下,粗豪的脸上露出疑惑。
“这位是叶大夫。”萧景琰代为介绍,语气认真,“我的救命恩人。”
韩冲立刻抱拳,动作大开大合,恭敬却带着武人的直率:“叶大夫!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韩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刀山火海,绝不含糊!”
叶纨微微颔首,没多言,退开半步。
“北境如今怎样?”萧景琰引韩冲到桌边坐下,沈青已倒了碗水递过来。
韩冲接过,仰头灌下大半碗,用袖子抹了把嘴,急切道:“军中弟兄只认殿下帅印!贵妃想安插人,被刘老将军硬顶回去了!眼下几位老将军共署军务,还算稳当。但弟兄们憋着火——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北境数万儿郎,愿效死力!”
他说着,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封密信。火漆完整,封口处印着模糊的虎纹——镇北将军府的暗记。
双手呈上。
萧景琰拆信,速览。字迹苍劲,力透纸背,是刘老的亲笔。除了重申北境军的坚定支持,还提及朝中几位清流官员已在暗中串联,寻找为三皇子平反的契机。信末附了三个名字,都是御史台的人。
“好。”萧景琰合上信,眼底有光闪过。
吴掌柜这时才开口,声音低沉平缓:“老朽这边,联系上了几位曾遭林氏打压的御史。他们手中,似乎握有林氏贪腐结党、插手盐铁的证据,只是苦无机会上达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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