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明觉得自己快疯了。
自从兵部那几份要命文书不翼而飞,他就以“突发恶疾”为由紧闭府门。连平日最得宠的三姨娘在门外娇声求见,他都吓得一激灵,手边的参茶险些泼在刚换的杭绸常服上。
书房里门窗紧闭,空气闷浊得像能拧出水。他只点一盏油灯,昏黄的光圈勉强照亮紫檀书桌一角。肥硕的身躯在波斯地毯上来回踱步,脚下的缠枝莲纹几乎要被磨平。
桌上,那枚兵部印鉴的拓印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不敢直视。旁边那份字迹陌生的信,更是字字诛心——某年某月收某商行多少银子,某日某时在某茶楼见某人,连对方穿什么衣裳、戴什么佩饰都写得清清楚楚。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中衣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贵妃若是知道……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
“老……老爷……”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颤抖得不成调,“……好像有动静。”
赵德明浑身肥肉一颤,心脏骤缩。
他一手抓起桌上镶宝石的匕首,另一手本能地摸向书桌下方——那里有个隐蔽的铜铃拉绳,直通侧院护院的住处。
他猛地一拉,绳子却软绵绵毫无力道,早已被割断了。
“谁?!”他朝门口低吼,声音虚得发飘,同时将匕首紧紧攥在胸前。
回答他的,先是门外传来一声闷哼,随即是人体软倒在地的轻响。
紧接着,窗户方向传来极其细微的“吱嘎”声,像是插销被某种浸油的工具缓缓顶开——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风里。
赵德明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冲向房门,那扇厚重的木窗便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
两道黑影如狸猫般滑入,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惊起,显然对室内布局极为熟悉。
其中一人手臂如电,瞬间扼住瘫倒在门边的管家脖颈,另一只手顺势托住瘫软的身体,轻轻放倒,全程几乎没有发出碰撞声响。另一人已直扑赵德明。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赵德明手中的匕首因汗水滑脱,“哐当”一声掉在青砖地上,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双腿发软,肥胖的身躯全靠身后沉重的花梨木书桌支撑,想喊“来人”,却发觉自己喉咙发紧,几乎失声。
那名黑衣人露出的眼睛在黑布上方异常冷静,对那声脆响仿佛毫不在意,似乎早有预料或布置。声音低沉平稳,没有起伏:“赵大人,我家主人请你过府一叙。”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不去!这是绑架!我是朝廷命官!!”赵德明声音陡然尖利,挣扎着想往门口挪动,双手胡乱地在桌上抓挠,碰翻了砚台。
一名黑衣人已悄无声息贴近,一手利落地反剪他试图反抗的双手,另一只手精准地压住他肥胖后颈的某个位置,让他瞬间脱力。
一块湿布巾猛地捂上口鼻。
刺鼻的甜腥味冲进鼻腔,赵德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月光透过洞开的窗户,冷冷地照在那柄镶满宝石的匕首上,泛着无力而脆弱的光。
???
颠簸……
持续的颠簸,像被人装在麻袋里扔上驴车。
意识回笼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双手被粗糙绳索捆绑的刺痛,眼睛被厚实黑布蒙住的彻底黑暗。赵德明像一袋货物般蜷在狭小空间里,身下硬木板随着规律晃动不断撞击他肥胖的身体。
恐惧如冰水灌顶。
他试图呼喊,嘴里塞着的布团却只让他发出含糊的“呜呜”声。鼻腔里还残留着那甜腥气味,熏得他头晕恶心。
马车终于停了。
冷风灌进来,赵德明打了个寒颤。有人粗鲁地把他拖下车,推搡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门槛绊了一下,他踉跄着几乎摔倒,却被身后的人稳稳架住。
眼罩被猛地扯下。
突如其来的烛光刺得他瞬间眯眼,泪水不受控制涌出。好一会儿,他才勉强适应光线。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屋子。四壁光秃,墙角堆着些破旧农具,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只有一张方桌、几把椅子,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焰跳跃不定,在墙上投下摇曳阴影。
一个纤细身影背对着他,坐在桌旁,正慢条斯理执着一把素色瓷壶斟茶。热水注入杯中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赵大人,醒了?”
清冷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却异常平稳。
这声音……
赵德明心脏狂跳,拼命在混乱记忆里搜寻。那身影缓缓放下茶壶,转过身来。
跳跃的烛光终于映亮她的脸——
眉眼清丽,肤色白皙,神色淡漠疏离。
叶府那个据说常年卧病、怯懦不堪的孤女,叶纨!
“是……是你?!!”赵德明瞳孔骤缩成针尖,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惊骇。那个在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说话细声细气仿佛随时会断气的病秧子,竟然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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