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马象限的风波平息后,苏晴驾驶着货运舰回到了联盟边缘的一颗殖民星。这里有座废弃的维修站,生锈的招牌上还能辨认出“锈斑维修部”的字样——据说曾是林默待过的地方。她花了三个月时间修缮,把从守墓者号残骸里捡来的零件一一归位,连墙上的工具挂钩都按记忆里的样子排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观察窗,照在工作台的全息投影仪上。苏晴按下启动键,林默的日志画面在空气中展开,他正蹲在地上修理一根能量导管,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格外柔和。
“今天修好了三号引擎的谐振晶体,”画面里的林默抬头笑了笑,指尖在导管上敲出轻快的节奏,“苏晴说这导管的老化程度像我这腿,得好好保养。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闲下来瞎琢磨……”
苏晴端着咖啡站在一旁,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维修站的琐事:哪个扳手丢了螺帽,哪个气闸门总爱卡壳,哪个新来的学徒总把冷却液加错管道。这些琐碎的日常,此刻听来却比任何史诗都动人。
“有人吗?”维修站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站在门口,他的左腿是钛合金义肢,表面贴着五颜六色的贴纸,像极了林默当年的风格。“我爸说这里能修义肢关节?”
苏晴关掉全息投影,笑着点头:“进来吧,哪部分出问题了?”
少年坐在工作凳上,义肢的膝盖处果然卡着块金属碎片。“昨天在陨石场捡标本时蹭的,”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修好它去参加殖民星的青少年星际航行比赛,听说冠军能去阿尔法星系看记忆星轨。”
苏晴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拂过少年义肢上的贴纸——其中一张画着银色圆环,和林默日志里的涂鸦如出一辙。“这贴纸挺特别的。”
“是我姐画的,”少年眼睛亮了起来,“她是历史系的学生,说这是‘守护符号’,能保佑航行平安。”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画册,里面画满了宇宙景象,最后一页是记忆星轨的素描,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献给所有记得光的人。”
苏晴看着画册,突然想起林默日志里的最后愿望:“要是能开个维修站,就教孩子们修引擎,让他们知道星舰不只是武器,也是回家的路。”
她拿出磁力扳手,小心翼翼地卸下少年义肢的关节盖。阳光透过指缝落在碎片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像极了初始之星的光芒。“我教你怎么拆吧,”苏晴把扳手递给他,“以后再卡住,就不用跑这么远了。”
少年学得很快,手指在零件间灵活穿梭。苏晴靠在工作台旁,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林默的歌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还是那首跑调的歌谣,却比任何交响乐都动听。
傍晚时,少年的义肢修好了。他蹦跳着试了几步,突然回头问:“姐姐,你知道林默吗?我姐说他是个很厉害的维修兵,用一条腿撑起了整个星舰。”
苏晴的眼眶有些发热,指了指墙上的工具架:“看到那把缺了角的扳手了吗?那是他的。”
少年跑过去摸了摸扳手,眼睛里满是崇敬:“我以后也要像他一样,修最老的星舰,走最远的路。”
送走少年后,苏晴坐在工作台前,打开了新的日志。全息屏幕上,她的字迹与林默的重叠在一起,记录着维修站的日常:修好了少年的义肢,给气闸门换了新的传感器,明天要去殖民星的学校讲星舰维修课。
夜幕降临时,维修站的灯亮了起来,像黑夜里的一盏航标。远处的星空中,记忆星轨的光芒正缓缓流淌,照亮了殖民星的夜空,也照亮了工作台上映出的两道身影——仿佛林默从未离开,正和她一起,守着这座维修站,守着无数个等待晨光的黎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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