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油厂的骚乱平息后,一股新的、更加令人不安的阴云笼罩了纽伦市的下区。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工厂的废气和底层居民生活的苦涩,而是夹杂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孩子们不见了。
起初只是零星的传闻,在狭窄的巷弄里,在拥挤的工人食堂里,人们压低声音,交换着不安的消息。一个孩子,又一个孩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他们大多是些三五岁的幼童,正是最需要看管的时候。家长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下区的各个角落奔走呼号,但除了冷漠的墙壁和紧闭的房门,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昨天下午,镇子口的老李头家的孙子,刚在门口玩泥巴,一转眼人就没了。”
“我邻居家的闺女,才四岁,她妈就打了个盹的功夫,回来就只剩个摇摇晃qu的秋千……”
这些只言片语在下区像瘟疫一样蔓延,恐慌的情绪像潮水一样上涨。人们开始把孩子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眼神里充满了警惕,望向任何一个可能带来危险的方向。
“是噬时体吗?”有人颤抖着问。
“不像……噬时体袭击,总会留下点痕迹,时褶会变得很混乱。可这次……什么都没有。”
“那会是什么?”
当“教会制服”这个词被偶然提及,并且在人群中反复流传时,下区居民们眼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也随之熄灭了。
“我亲眼看见的!”一个在码头区搬运货物的工人,声音带着哭腔,在人群中嘶喊,“那天下午,我看见两个穿着白制服的,像是教会的修士,把镇子口那户人家的小子,塞进了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那孩子还在哭呢!”
“还有我!我也看到了!”另一个在工厂附近卖杂货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举起手,“那两个人,他们走路的样子……和平常人不一样,脚步很轻,像幽灵一样。他们还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但那身制服,绝对是教会的!”
教会。
这个词在下区居民的口中,早已不再是神圣的象征,而是恐惧、压迫和剥削的代名词。他们垄断着“时油”,用配给卡控制着人们的衰老速度。如今,他们又成了孩子们失踪的嫌疑对象。
陆沉站在工坊的窗边,看着街上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不安的居民。他刚刚处理完工厂里的一些后续事宜,虽然逆时会已经接管了那里,但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褶源”……“圣子”……“时间重置计划”……这些词在他脑海中盘旋。工厂日志上的内容,苏清鸢妹妹的名字,以及现在下区频发的孩童失踪案,仿佛一条条看不见的线索,正缓缓地将它们串联起来。
“他们需要‘年轻、健康的褶源’……”陆沉低声重复着日志上的话,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远处,守时大教堂的方向。那座宏伟的建筑,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森严。
“教会……难道他们……”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教会真的在秘密抓捕孩子,用于什么“培育”或者“重置计划”,那将是比垄断时油更加可怕的罪恶。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配给卡,卡面上的数字依然是“0.5ml”。这是他穿越过来后,每天仅有的“时油”份额,也是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暴露的“普通人”身份的证明。但现在,这微薄的“时油”,让他觉得更加讽刺。
“陆沉。”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陆沉转过头,看见苏清鸢站在工坊门口。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比在工厂时更加坚定。她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闪烁着微光的布料。
“这是我在工厂外围,孩子们最后玩耍的地方找到的。”苏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摊开手心,那块布料散发着微弱的、混乱的时褶波动。
陆沉接过那块布料,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一股熟悉的、但又被污染过的时褶能量涌入他的感知。他闭上眼睛,试图从中读取信息。那不是清晰的画面,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段——孩子们的哭闹声,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一种冰冷的、属于教会制服特有的时褶气息。
“是教会的人。”陆沉放下布料,语气肯定,“而且,时褶的波动……有些奇怪。”他能感觉到,这股波动中,夹杂着一种被强制压制和扭曲的能量,和之前在工厂里发现的“圣子培育记录”上的能量波动有几分相似。
“我怀疑,他们抓走孩子,是为了‘圣子’计划。”苏清鸢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我必须去守时大教堂附近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太危险了。”陆沉立刻说道,“你现在是教会的通缉犯,而且……你妹妹……”
“我知道。”苏清鸢打断了他,眼神变得锐利,“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去。清月……她还在里面。我不能坐以待毙。”她顿了顿,看着陆沉,“也许,我们可以……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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