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队守卫走远,他才松了口气。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被包围了。”陆沉压低声音,快速分析着局势,“他们的包围圈在收缩,迟早会找到这里。”
苏清鸢的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像纸。她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体力也快到了极限。她看着这些吓坏了的孩子,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要不……我们分开走?”她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行。”陆沉立刻否定,“分开走,这些孩子一个都活不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教堂的钟楼,钟楼的指针,正指向十一点。
时间不多了。
“跟我来。”陆沉忽然说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拉起一个孩子,朝着花园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方向跑去。
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已经废弃的喷泉,喷泉后面,是一堵爬满了常春藤的高墙。
是死路。
“陆沉?”苏清鸢不解地看着他。
“相信我。”陆沉没有过多解释。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的光柱已经开始扫向他们这边。
“找到他们了!在喷泉后面!”
完了。
苏清鸢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然而,就在教会的守卫们兴奋地冲过来,以为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异变陡生。
几颗黑色的圆球,悄无声息地从高墙外被扔了进来,落在追兵的脚下。
“噗——”
圆球炸开,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大团大团浓郁的、带着银蓝色光点的烟雾。
那些守卫吸入烟雾的瞬间,动作全都变得迟缓而怪异。有的开始原地转圈,有的则举起武器,攻击自己的同伴,口中还念念有词。
“我的时间……我的表慢了……”
“三点……不对,是五点……”
他们的时间感知,被彻底扰乱了。
紧接着,几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高墙上翻了下来。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斗篷,动作干净利落,手中的武器造型奇特,像是由钟表零件拼接而成。他们没有下死手,只是精准地击打在那些守卫的关节或后颈,让他们迅速失去行动能力。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战斗结束得就像开始一样突然。
一个同样穿着黑色斗篷,但身形更高大一些的人,走到了陆沉面前。他掀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是陈默。
“你可真会挑地方。”陈默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看了一眼陆沉身后那群吓傻了的孩子,又瞥了一眼浑身是伤的苏清鸢,“闹出的动静,半个纽伦市都听见了。”
“你们怎么找来的?”陆沉松了口气,问道。
“钟声。”陈默言简意赅,“你弄出的那阵混乱钟声,是逆时会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沉心中了然,看来是老格雷留下的某些信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触发了。
“先离开这里。”陈默没有多说,他打了个手势,他带来的逆时会成员立刻上前,熟练地抱起那些孩子。他们显然早有准备,甚至还拿出了糖果和温暖的毯子。
一名女性成员走到苏清鸢身边,递给她一卷干净的绷带和一小瓶药剂。
苏清鸢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在陈默的队伍接应下,他们从一处隐蔽的下水道入口,迅速撤离了守时大教堂的范围,消失在纽伦市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一处干燥的、位于下区废弃酿酒厂地下的安全屋里停下。
孩子们被安顿在温暖的房间里,喝着热汤,很快就沉沉睡去。
劫后余生的宁静,终于降临。
陆沉靠在墙边,处理着身上的伤口。而苏清鸢,在确认所有孩子都安然无恙后,一个人走到了角落的阴影里。
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一遍又一遍地,在墙上刻画着什么。
陆沉走了过去,才看清她在刻什么。
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徽记,一只用无数线条交织而成的鸟。
是苏家的“时织鸟”徽记。
她刻得很用力,匕首的尖端在砖墙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也划破了她自己的手指,鲜血顺着刻痕流下,将那只鸟染成了红色。
她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着心中那无处安放的痛苦和仇恨。
陆沉在她身边站了很久,直到她停下来。
“陆沉。”苏清鸢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恳求。
她转过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的能力……是‘修复’,对吗?”
陆沉没有否认。
苏清鸢的嘴唇颤抖着,她向他走近一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连被污染的时间都能修复……那你……能不能也‘修复’一个人?”
她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一字一句地问。
“能不能……把我的妹妹,修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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