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礼貌回绝亚同·史密斯投资意向的第二天。
风暴如期而至。
起初，只是几片不起眼的乌云。
一些科技论坛和社交媒体上，出现了零星质疑灵雀一号的帖子。
发帖人无一例外，都顶着“资深无人机爱好者”或“行业观察者”的名头，用一种看似客观、中立的口吻，分析灵雀一号宣传视频中的飞行轨迹“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常理”。
结论直指视频经过了后期加速和剪辑处理。
这种程度的质疑，王磊和公关团队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是红了的证明，有人开始眼红了。”王磊甚至还在早会上如此调侃。
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仅仅半天。
乌云汇聚成雷暴。
全球最大的几家科技新闻网站，几乎在同一时刻，用最醒目的头版头条，刊登了措辞严厉的深度报道。
《福布斯》的标题，杀气腾腾：
“灵雀还是间谍鸟？来自东方的无人机正在窃取你的隐私！”
报道中，一位匿名的“网络安全专家”声称，通过对灵雀一号泄露的固件代码进行分析，发现其中包含可疑的后门程序。
该程序能够绕过用户授权，将飞行数据、环境图像，乃至用户的个人信息，偷偷回传到位于龙国境内的服务器。
文章配上了一系列看似专业的代码截图和数据流向图，对普通读者极具迷惑性。
《连线》杂志则更为致命：
“致命缺陷！精诚科技的电池技术存在严重热失控风险！”
这篇报道“独家披露”了数起发生在海外的灵雀一号测试机起火事故，并附上了高清图片和现场视频。
视频里，一架无人机在空中飞行时突然冒出浓烟，随即化作一团火球，笔直坠落。
尽管仔细看就能发现，那架无人机的外形与灵雀一号有明显差异。
但在精心剪辑和恐慌性标题的引导下，这种细微的差别被完全忽略了。
它看起来，就是真的。
全球舆论被彻底引爆。
推特、脸书上，“#抵制间谍无人机”、“#燃烧的灵雀”等话题被顶上热搜，热度疯狂飙升。
官网后台，原本排队等待发货的预约用户，开始雪崩式地取消订单。
精诚前沿科技的公众形象，在短短几小时内，从万众瞩目的科技新星，直接坠落成窃取隐私、草菅人命的无良厂商。
公司内部，彻底乱了套。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就没停过。
媒体的求证电话，用户的质问电话，合作伙伴的质疑电话，潮水般涌来。
新招来的前台小姑娘，正躲在工位下偷偷抹着眼泪。
“假的！全是假的！”
王磊指着电脑屏幕，双眼布满血丝，状若疯牛。
“我们的代码里根本没有后门！一个字节都没有！”
“我们的电池通过了最严苛的安全测试！那些照片和视频，全都是伪造的！”
他和公司的工程师们拼了命地在网上发帖澄清，解释，辩驳。
但他们的声音，就像是往海啸里扔进了一颗石子。
瞬间就被淹没在对方组织严密、资金雄厚的专业水军制造的负面信息洪流中。
精诚科技那点可怜的公关力量，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可笑。
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就在舆论风暴抵达顶点的时刻，一封来自德佬的邮件，和一通来自瑞士的电话，送上了最后的绝杀。
核心飞控芯片的供应商，德佬A公司，正式发函通知：
“鉴于近期关于贵公司产品的负面报道，为配合欧盟监管部门可能进行的产品安全调查，我司决定，即刻起暂停向精诚科技供应所有型号的芯片。”
几乎同一时间。
高精度陀螺仪传感器的供应商，瑞士B公司，打来电话，用同样冰冷的理由，单方面撕毁了供货合同。
这两条消息，像两记无声的重锤，砸在公司所有人的天灵盖上。
如果说舆论攻击只是皮外伤。
那么供应链的断裂，就是釜底抽薪！
灵雀一号之所以性能逆天，除了陈默提供的蜂鸟算法，也离不开这两家全球顶级供应商的硬件支撑。
国内虽有替代品，但性能差距巨大，根本无法满足蜂力算法对硬件近乎变态的苛刻要求。
没有了芯片和传感器，生产线就必须立刻停摆。
别说完成那五十万台订单。
从这一刻起，他们连一台完整的灵雀一号都造不出来！
“完了……全完了……”
王磊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彻底失了魂。
几天前的意气风发，此刻看来，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想不通，为什么一夜之间，天就塌了。
办公室里，一些刚入职没多久的年轻员工，已经开始偷偷打开招聘软件，更新自己的简历。
就在这内忧外患、大厦将倾的时刻——“救世主”再一次出现了。
亚当·史密斯的助理打来电话，语气关切地询问公司是否遇到了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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