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鹿门山的清晨带着微凉，可茶场的田间地头却热闹得热火朝天。
修路的准备工作正式拉开了序幕。
黄青松拿着县里批复的路线图，站在晒谷场上给乡亲们和知青们开会：“路线已经定好了！从茶场到村口一直通到白岩大队，正好经过东边的荒坡，既能连通茶场，又不浪费好地。今天起，分三组干活：一组跟着县里派来的技术员测量放线，二组负责收割路线上的庄稼、移栽果树，三组去后山砍木料、备石料！”
话音刚落，大家就自发组队忙活起来。知青们大多跟着技术员打下手，文秀拿着标杆，文武扛着卷尺，田园则在本子上记录数据，学得有模有样。
小小听不清指令，就跟着林栋一起去收玉米。
路线上有几户乡亲的玉米地，眼看已经成熟，大家一边掰下玉米棒，一边把秸秆捆好搬到路边，生怕浪费。
乡亲们更是劲头十足，老人孩子帮忙捡拾碎石，青壮年则扛着锄头平整路面、移栽果树。
“以后路修好了，山上的橘子就能运到县城卖了！”
一位大叔一边挖树坑，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整个鹿门大队都沉浸在忙碌又欢喜的氛围里，连空气里都飘着幸福的味道。
就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时，黄青松带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茶场。
“大伙儿停一停！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杨明，从花山茶场调过来的知青，以后就跟老知青们一起开垦咱们的新茶田。”
文武在一旁感叹：“唉！这才不到三个月，我们就成了老知青了。”
知青们闻言哄堂大笑。
杨明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对着大家拱了拱手：“各位乡亲、知青同志们，以后请多指教！我一定好好干活，和大家一起努力把新茶田种好！”
田园和小小连忙迎上去，杨明看到小小，眼里露出关切：“小小，听说你之前受伤了，现在好多了吧？”
他知道小小听不见，特意放慢语速，配合着口型。
小小笑着点头，“好多了。”
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能听到一点声音了。”
杨明见状，一脸欣喜和感激，“那就好，那就好！这次我能调过来多亏你了！”
和田园一样，杨明也选择了住在小小她们的老宅，只不过吃饭大家还是在知青点一起吃食堂。
以前，小小会在老宅的厨房给大家开个小灶。
现在空间进不去了，里面那些好东西自然拿不出来，老宅的厨房这段时间也就只是用来烧水泡茶。
杨明告诉小小他们，陈琳到了花山茶场之后，跟尖叫鸡一直不对付，两人三天两头掐架，苏青青也不劝，在一旁看热闹。
“我看啊！她们两个早晚要闹出事来。”
小小和文秀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去花山茶场是陈琳自己的选择，既然做了选择，结果如何都要自己承担。
玉米地的采收收尾后，小小跟着第三组的乡亲们上山砍木料。
后山的树林枝繁叶茂，粗壮的松树、桦树正是修路做挡板所需的好材料，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林间弥漫着松针的清香。
“大家注意脚下，别踩空了！”带队的老乡吆喝着，手里的斧头挥得虎虎生风，一斧头下去就砍断了一根胳膊粗的树枝。
小小握着柴刀，学着乡亲们的样子劈砍杂木，虽然听不见声响，但她眼神专注，动作越发熟练。
忽然，小小看到不远处几个小男娃围着一棵树，一个大男娃三两下爬上树，折下一根树枝去捅树杈中间的一个马蜂窝。
小小望过去的时候，那只马蜂窝已经被那个男娃捅了下来，摔落在树下的草丛里。
然后，一群黑压压的马蜂瞬间从草丛里涌了出来，围着树下的那几个小娃嗡嗡乱飞，几个小娃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眼看就要被蜜蜂围攻。
“危险！”
小小瞥见这一幕，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她一把将几个小娃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埋下头，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蜜蜂，同时不停向后踢着脚，驱赶那窝马蜂。
可马蜂性情凶猛，它们的蜂窝受到破坏，彻底被激怒，纷纷朝着小小的头脸和后背蛰来。
“小小！”
迟了一步赶来的林栋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脱下外套就冲了过去，将外套罩在小小的头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小小。
“小小知青！林知青！”乡亲们见状都急了，连忙挥舞着树枝赶来帮忙驱赶蜜蜂。
可蜜蜂数量太多，等把它们赶跑时，小小和林栋的脑门上、脸颊上、脖子上已经布满了红肿的包，有的地方还渗着细密的血点，看着触目惊心。
几个小娃的父母纷纷跑过来抱着孩子，自责不已：“都怪我们没看好娃，让你们遭这份罪！”
小小疼得龇牙咧嘴，感觉头晕乎乎的，喉咙发紧、呼吸都困难，整个人直冒冷汗，恶心得想吐。
林栋也好不到哪去。
“完了！这些都是马蜂，毒得很！不赶紧处理会出人命的。”
“快！快回去取芝麻油和蜂蜜！”
有人飞奔下山。
乡亲们一拥而上，急得不得了，抬起小小和林栋就往山间的溪涧跑去，用溪水不停地冲洗两人的头脸和手臂。
冰凉的溪水浇在头脸上，小小的呼吸逐渐缓了过来，但心脏依然狂跳不止，意识渐渐模糊。
没多久，乡亲们取来了芝麻油和蜂蜜，他们将芝麻油和蜂蜜按比例调好，交给闻讯赶回来的文秀和田园，让她们厚厚地涂抹在小小和林栋被马蜂蛰的地方。
这是乡亲们祖辈传下来的土方法，消肿止痛很有效，还能解马蜂毒。
文秀向来比其他人都镇定克制，可看到林栋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红肿一片，没有一处完好的，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田园小心翼翼地给小小涂抹蜂蜜香油膏，看着她满脸红肿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地流：“小小，小小……”
可小小完全没有反应。
她和林栋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任由摆布，说不出一个字。
“大队长！他们被蜇得太严重了，还是赶紧送医院吧！”文秀不放心，焦急地劝一同赶来的黄青松。
黄青松也吓坏了，连忙点头，“快！将他们抬下山，赶紧送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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