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看了眼杜蘅，伸手刚打算帮她把把垂到前面的头发拨到耳后，就被人一把极用力地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
陈捷刚跑完步回来，额头上挂着汗珠，还微微喘着气。
封阳的手被他抓得很痛，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他冷着脸坐了下来，动静有些大，吵得杜蘅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脑袋搁在封阳肩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体。
“你……肩膀麻不麻？”
咽了口唾沫，她小声问道。
封阳摇了两下头，眼中尽是关切：“困的话……还可以睡，靠着也……也没关系。”
杜蘅笑着摇头表示不用，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她转头看过去，就见陈捷拉着个脸坐在旁边，头上还有汗。
“哟，回来了啊？”她扯了扯嘴角，“跑得怎么样？”
陈捷摇了两下头：“小组第二，待会儿排就不知道排到哪儿去了。”
杜蘅应了一声，眨了两下眼睛，还有一些犯困。
天有些冷，再加上一直在飘雨，杜蘅穿了件外套都觉得微微有些冷。
她看了一下那几个刚回来的男生，都脱了外套穿着短袖，还拿着东西对着自己扇风。
她招呼了一声：“你们有外套的就把外套穿好，容易感冒。”
说完，想也没想就去握封阳的手。
和她想的一样，有些凉。
她微微皱了下眉，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要不然你把手揣我兜儿里？”
杜蘅外套很大，兜儿也很大，不揣手的时候还可以装不少东西。
闻言，封阳眼睛瞪大了些，看得出他想，但是他还是抿着嘴摇了两下头。
见状，杜蘅也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没过一会儿，就感觉到靠着封阳那边的包稍稍重了一点，她垂眸看过去，就见封阳红着耳朵别扭地扭着头不看她，而靠着她这边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兜儿里。
她轻轻笑了一声，隔着布料在包外面拍了两下他的手，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手蓦地握成了拳头。
“暖和……”
封阳低下头，看着杜蘅搭在包外面的手，低低地笑了一下。
其实外套很薄，兜儿里并没有多暖和，但是封阳笑得开心极了。
“杜蘅……真好。”
他悄悄往杜蘅那边靠了靠，隐隐可以闻到杜蘅衣服上的味道。
很干净，很舒服的味道。
很……让人安心。
杜蘅感觉到他的靠近，但什么都没说，反而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眼中带着笑意。
陈捷在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停地一清二楚，一时间心里酸溜溜的。
他稍稍别开头，却无意间看到有人拿着手机对着这边在拍照。
啧。
他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那人便飞快地把手机收了起来，神色慌乱地坐正了身体。
在二中，很多男生都看不惯他，总觉得他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就在学校故意张扬来引起那些女生的注意。
但看不惯归看不惯，陈捷揍人厉害，他们就算心里再有意见，也就只敢在背后说说闲话，对陈捷几乎产生不到什么影响。
再加上之前老城区那边儿打架的事情一传出来，他们便更加不敢招惹陈捷了。
陈捷心里知道这些人的想法，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中闪过了一抹什么情绪，很复杂，但来不及捕捉。
封阳把一只手在杜蘅兜儿里捂热了，又侧过身子把另一只手揣进去。
杜蘅没有管他，低头玩儿着手机，忽地，有人打了个电话过来。
杜蘅的手指刚好点在接听键上，她顿了一下，看清楚备注以后才稍稍压低身子把手机放到耳边。
“于飞。”
“于智来今天早上是不是找你了？”
杜蘅顿了一下，没有回他。
“你还打算替他瞒着不成？我今天早上去俱乐部的时候他就在门口堵我来着，他自己说漏嘴了。”
听他这么说了，杜蘅也就开了口：“是来找我了，说是让我帮他，至于怎么帮，他也没说，估计是像让我们劝劝你或者借点钱？”
于飞在那边冷哼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
杜蘅叹了口气：“也没事儿，你现在把重心放在复习上面吧，别让这些事影响心情……”
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手肘突然被陈捷撞了两下。
“？？？”
她抬头，视线刚好和张主任的对上。
靠！
张主任冷着脸盯着杜蘅，确切的说，是冷着脸盯着杜蘅放在耳边的手机。
杜蘅不再管电话那头的于飞还有没有说话，便迅速挂断了电话，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把手机交出去。
心跳快极了，这是杜蘅这么长时间以来最紧张的一次。
许是表情有些视死如归，张主任看她的表情带上了些不忍。
“你们拿手机照相我可以不管，可是你这打电话就有些太过分了吧？”他开口说道，“成绩好就要起一个带头作用啊。”
杜蘅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两下头，把手机踹回了包里：“不好意思啊主任。”
认错态度良好，张主任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他点了下头，目光在封阳身上停了一下，转身顺着楼梯慢慢下去了，期间又训了几个乱扔垃圾的学生。
杜蘅拢了拢外套，舒出一口气，还有些发慌。
高一的时候张主任又带过他们班的课，整个课堂极其严肃，气氛沉闷，没有一个人敢玩儿手机吃东西，和现在的上课质量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杜蘅刚进学校的时候记得听谁说起过，张主任原来是某城市重点中学的老师，后来因为替某个领导背了黑锅，那领导心有歉意，便动了些关系让他到二中来当个年级主任。
最开始的时候有不少人都是不服气的，毕竟当时他年轻，还是一个空降人员，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教学能力虽然是在这个小破城市的小破学校里，也并没有收到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影响，对他的不满的人越来越少，对他称赞和服气的人越来越多。
非要用个比喻的话，那应该就是鸡头凤尾？
在大城市的时候，教学水平高的人很多，他排不上什么名，但到了这里他却算得上是顶尖的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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