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里，程蔚蔚蜷缩在卧室的一个角落里，她紧紧抱着自己，身体不停地发抖。
客厅里也只留了一盏落脚灯，莫丽大人小心翼翼地问老程：“她怎么了？回来后不吃也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怪吓人的，我这几天看到其它小区有人跳楼的。”
“呸呸呸！你你你你你......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那可是我们女儿。”老程电视声音也开得极小，关注着新闻动态。
“我要不要上去打探一下？比如送点水果？”
“你就让她自己待会儿吧，人都已经那么大了，不能有点自己的烦心事啊？”
“就算工作上不顺利，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吧？没看到刚进屋的时候，取下口罩脸色惨白，一点血丝都没有......”
老程不耐烦地换成地方台，“我看你......你就是想太多。”
莫丽大人实在不放心，在微信上问了问凌萝。
“江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骨科医生林皓月于今日因感染……去世......”
“啧啧啧，这个小伙子才年轻哦，可惜了。”老程感慨道。
“等等！”莫丽用力推了一把老程，抢过遥控器，熟练地按了回看键，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哎哟哟，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哎，老程，这可要怎么办哦？”莫丽大人眉毛都愁成了波浪号，眼里含着泪水。
老程因为她的反应被吓到，问：“啥子怎么办？”
莫丽把手机递给老程，他点开凌萝发来的视频。
“答应他！答应他！蔚蔚，快答应他......”
视频里林皓月优越的脸庞侧过来的时刻，老程立马抬头看了看电视里的新闻，睁大了眼睛慢慢转过来，与莫丽大人四目相对，莫丽大人的眼泪忽地就这样掉下来。
“我们女儿可要怎么办啊？”老程把莫丽拥进怀里，担心往楼上地望了眼。
“真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很好的孩子，这么耀眼的孩子，我们女儿才不敢答应他，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最清楚，她明明很开心很期待，却还是把那个孩子推在了门外，但她就站在门背后，没有离开。”莫丽大人轻声说着。
老程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安慰着说：“我们担心再多，这扇门，也必须由女儿自己去打开。”
“万一她做出过激行为......”
“老程家的人，不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老程回答得斩钉截铁。
黑暗中，她突然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点开视频一帧一帧地看，不错过一秒。
林皓月单膝跪在她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替她抹去脸上的眼泪，心疼地说：“怎么又哭了呢？别哭了，我不要你哭，你若没想好也没关系，你别哭就行，好吗？”
“嗯？怎么了？是不是这个戒指的款式不好看啊？但是店员告诉我这是今年的最新款。”
“因为‘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样，我就永远可以在明天跟你说再见。”
“你永远都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我和我的钻戒永远会记得你，只要你说出‘我愿意’，我会出现在你身边，这个承诺，没限期。”
“不要哭，泪水很咸。”
程蔚蔚说：“好，我不哭。”
“好，明天跟我说再见。”
“我愿意。”
“骗子。”
泪水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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