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蔚然推开门进来便看见赵李氏坐在屋内，忙行了礼，低低的喊了声：“母亲”。
她在外头看见这房内有灯光只以为是赵老太太还没歇下，想着进来问个安陪一下老太太，却只看见赵李氏坐在室内，没有老太太踪影，想必是老太太已歇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李氏，自那日赵李氏晕倒之后，便再也没有单独和赵李氏同呆一室。
升起的月色也从窗门外洒了进来，和着桌上油灯昏黄的灯光，一白一黄的光在赵蔚然身上相互交错，看着站在堂中间的赵蔚然，脸还是这脸身还是这身，形态神情动作和女儿相距甚远，就连语气和用词都不一样，莫名的异常难过和有一股很强烈的要失去什么的感觉，翻涌的情绪让赵李氏一时难以控制，感觉到有温热的涌出。
林嬷嬷从内室看见小姐也来了，行了礼回了二夫人老太太已歇下入睡了。赵李氏也稳下了心头的难过，招手让赵蔚然过来扶住她的的手起身出门。
出了房门赵李氏看着那已快要盈满的月亮，低低的问了声，刚才那曲是你所作？
赵蔚然忙回，不是，那词是宋时大词人东坡居士所作，流传后世，被重新谱了曲。
赵李氏看着她，虽不知这东坡居士是谁，但是她倒是实诚得很。
赵蔚然看着赵李氏情绪低落暗淡，猜测赵尚书大约已和赵李氏说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时两人都默默无语，各有所思，索性院子不大，也就几步路便已到赵李氏房门口，赵李氏挥手自己便进了房，赵蔚然在外面呆愣了一会也回了房。
一夜睡得并不安宁，一大早，远远传来钟声，赵蔚然在半梦半醒之间中听到远处传来的钟声，睡眼朦胧间看到洒进屋内的月光将窗花印在地上，恍然如梦，听到隔壁房传来絮絮的声音，不一会又传来几声低沉的对话声，似乎也是被钟声敲醒，大约是问了时辰，不一会平静了下来，大约是又睡下了。一直到钟声再次响起，小院子开始有了动静，赵蔚然也被叫了起来，天已露白，大家洗漱一番后已有小僧仆在院外候着领众人去斋堂。
虽然昨晚便是在斋堂用过的晚膳，但今天的路似乎和昨晚有点不一样，小僧仆边走便解释道，昨晚入宿的客人太多，走这条路人少些也快些，正说着，前面转角处只见赵尚书和一年轻僧人迎面走来，小僧仆忙向前见礼，众人又是一番行礼。
听到众人喊“慧空大师”，赵蔚然也不禁有些讶然，这大师委实年轻了些，她一直以为大师应该都是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不由又多看几眼打量几分便对上了同样打量着她的眼神。
“既来之，则安之。”慧空看着赵蔚然，突然道。
赵蔚然听了这句话，心猛然一跳漏了几拍，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紧接而来的惊讶喜悦一闪而过后便是反应了过来的茫然。
“回不去了？”
“有缘而来，无缘则去。”
“何时缘尽？”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赵蔚然看着那年轻的淡定的毫无表情的脸吐着似乎有着一丝悲悯的话语，有些悲愤地想能说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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