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宿舍吃的，祈越做了四菜一汤，够两个人吃了。
吃完后，池愿想着要补偿一下祈越，便喊他一起去逛夜市。
“补偿”这两个字总是让池愿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把人给白嫖了似的。
好吧，也差不多。
这要是放在现实社会，估计他这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会被人挂论坛骂得狗血喷头。
圣德林楼下不远处有一条网红街，两个人就在里面漫无目的地闲逛。
池愿这人对什么东西都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什么杯子啊，挂件啦，钥匙扣啊……即使有很多，他再看到喜欢的还是会买。
这次也不例外。
例外的是，每次他来不及掏手机，祈越就付了款。
池愿感觉心里微甜的同时，还有点尴尬。
怎么说呢，这就好比土匪劫色又劫财，很不道德。
他决定买点什么回馈给祈越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转过身，是沈知晚惊喜的脸，“哥！真的是你们呀！”
“知晚，你和同学来玩？”
“对，来探店的。”
不过这次，沈知晚没多留，递过来一根糖葫芦就要走，“我先走啦，悦悦和她哥在前面等我，你们好好玩~”
他蹦蹦哒哒走了，池愿顺着他行走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赵家兄妹。
赵诗悦举着相机在拍照，赵诗宁站在妹妹身后，隔着人群，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池愿朝他们招招手，咬了一口糖葫芦，立刻弯起眉眼。
糖葫芦是去籽的，中间填上了糯米，很甜很软。
两人走了几步，老远看见一个摊位，围了一圈人，看上去是在做什么好吃的。
池愿立刻回头找祈越，“祈越，你要不要吃……”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因为祈越直接就着他的手吃下了最上面那颗糖葫芦。
池愿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那颗他已经被他咬了一半啊！！！
祈越却一脸的全然无知，他吃得很慢，似乎在品味，过了会才说：“好吃。”
池愿呆了好几秒，呐呐开口：“你吃的，是我的。”
“我知道。”祈越眼神黏在他脸上，观察着他的表情，清雅的声音缓缓地说，“不可以吗？”
小小的试探，像刚被捡回来的流浪犬，试探主人的容忍度。
“……可以。”请客哪有说不可以的，池愿把糖葫芦往前举了举，“还吃吗？”
“嗯。”祈越弯了弯唇，低下头。
不远处，赵诗悦正和给沈知晚拍打卡照片，找视角时，捕捉到惊艳一幕，她犹豫了一下，按下快门。
咔嚓。
画面在少女的相机里定格。
赵诗悦正想再拍一张，画面中的高挑身影已经转过头，冷漠地看过来。
被猛地一盯，赵诗悦手一抖，吓得相机差点没掉地上。
幸亏一旁的赵诗宁眼疾手快接了过来，他看了眼照片，揉揉赵诗悦的发顶，夸赞道：“悦悦好厉害，日常的相处也拍得这么甜蜜，下次给哥哥拍好不好？”
赵诗悦知道哥哥在给自己打掩护，赶紧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沈知晚从一旁探过脑袋，“拍得怎么样啦？给我看看！我还有好几个pose想摆拍的。”
“没什么啦！晚晚你先去那边站着！”
赵诗悦捂住画面，警惕地抬头看了一下那个方向，发现祈越和池愿已经走远，才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被灭口了。
祈越回到家，才发现有人给他发了信息。
悦（我cp好甜版）：【祈先生，今天看到你们约会觉得很般配，就忍不住拍了一张。这是原片，我手机里的已经删了，抱歉抱歉！！！】
下面跟着一张图片。
赵诗悦拍照确实不错。
画面中，灯光迷离，人群喧闹不休，个子稍矮的池愿举着糖葫芦，笑眯眯看着对面的人，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种空气中流动着的甜。
画面定格在二十岁的晚夏。
祈越心中微动，打字：【没事。】
他看了几秒图片，点了保存。
锁屏太明显，祈越想了一下，将图片设置成聊天背景。
原来……今天算约会。
唇角不自觉勾起，又被压了下去，警告自己不该想太多。
另一边，赵诗悦也把照片发给了池愿。
比起祈越，她面对池愿的时候就轻松多了，信息看上去也很高兴：
【池愿哥，看我今天给你们拍的约会照！是不是很好看？夸我夸我！】
池愿：【什么约会，小孩子别乱说。】
这回轮到赵诗悦疑惑了：【啊？你们还没在一起吗？】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似的……
池愿无奈：【……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好吧，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
池愿：【问吧。】
cp粉头赵诗悦不死心地问：【你真的不喜欢祈越吗？一点都没有？】
喜欢？
这个词冒出来，吓了池愿一大跳，手机从指间滑落到床面。
过了一会，他把手机拿起来，想否认。
敲出了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去，只好锁屏丢出去。
如果此时此刻，有第二个人在房间里，一定能发现，强装镇定的某人，耳根红了一片。
池愿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摔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是碎片记忆。
前几页读睡前故事的温柔语调、指节屈起时微勾的眼角、勾起的薄唇上恰到好处的红……
组合起来，是祈越的脸。
突然，池愿意识到什么一般，猛地弹起身，用一种极其惊悚的神情向某个地方看去……
他、有fan应了。
在想着祈越的时候。
完蛋了。
池愿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猛地拉断。
砰地一声，震撼的声音在脑子里不停回响……
弓起身，细碎的声音从被褥中溢出。
“呜……”
*
半小时后，洗手间的灯亮了起来。
池愿面无表情地搓着手，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指尖发红才停下来。
他撩起刘海，双手撑在身侧，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薄红从耳后一直蔓延到脸颊，唇瓣微微破了皮，是自己刚才咬的。
池愿看着，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疯了。
真的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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