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啥美事呢，还去城里找一份工作，一年都能让他多杀几头猪就不错了。”
说起来这个，王素芬也很头疼。
年前有猪杀的那一阵，自己男人虽然每天都很辛苦，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好。
过了年，也不用杀猪了，地里的活也不重，自家男人每天看上去却十分累的样子。
“杀猪有啥出息？要我说，还是应该让老五留意着，镇上要是有啥厂子招人的话，高低也要让大哥去试试。”
刘艳嘴上一副替老大家考虑的样子，其实就是在暗搓搓的拱火。
同样是老周家的儿子，凭什么周正去城里上班，自家男人却要整天种地。
虽然刘艳这样的想法有些不讲道理，但是能讲道理，那也就不是农村妇女了。
“你可拉倒吧，要去也是让老二去试，好歹老二还上了两年初中，你大哥初中都没上，哪里有厂子能要他？”
周正刚去县城上班那一年，王素芬也没少私下琢磨这个事。
但是一则没有机会，其次自己男人确实没有文凭。
听说厂子里的岗位，都是需要有文凭才能去考试的，不然连考试机会都没有。
老五当初就是运气好，一下子考进去的。
后来时间长了，她也就熄了这个念头。
“要啥？”
周老太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刚才她带着周禾捉蜻蜓，远远看着俩媳妇在那儿说话。
老大媳妇好歹手下的活没停，老二媳妇却是借机在偷懒，没忍住就想过来训两句，结果听到了俩人的聊天。
“啥要啥？没事儿，娘，我跟大嫂闲聊呢。”
刘艳连忙挥起锄头，假装一副很忙的样子。
“我听你们在那儿说厂子，是谁想进厂子？”
周老太最近对进厂十分敏感，谁让大儿子不久前才闹过一场呢。
“没谁，娘。刘艳说着玩儿呢。”
王素芬也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上次自家男人因为这件事，惹的老两口不高兴，家里的气氛很是低迷了两天。
“我不管你们是说着玩，还是当真的。你们谁有本事谁进厂，老娘不拦着，但是，别再让老娘在背后听到你们翻嘴嚼舌。
老五两口子能进厂子和学校上班，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你们家要是有人能凭自己本事进厂里，老娘敲锣打鼓，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是若是没那个本事，就给老娘老老实实的干活，地里的庄稼不伺候好，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到底是之前那股火憋到现在，周老太给泄了出去。
刘艳和王素芬跟两只鹌鹑一样，缩着头也不说话。
这是她们这么多年的经验，周老太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接她的话。
哪怕是顺着她的话说，周老太的脾气也会越来越重。
但是你低着头不说话，就放任她在那里吵，吵一会儿，她的气也就消了。
“你俩也别愣着了，赶紧干活去。”
自留地收拾完之后，周老太便带着周老大和周老二去抓猪仔了。
作为周老太的腿部挂件，周禾自然也是同行的。
“周平娘，你可来了，他们几家的猪仔都抓走了，就剩你们家的了。”
王春梅一看，周老太带着儿子们过来了，忙迎了上去。
“我订的两只，没让别人弄混了吧？”
当初周老太特意挑了两只壮实的，虽然做了记号，也怕被别人给选走。
“那哪儿能，说好的定给你的，我就一定不会给别人。不过你怎么来这么晚？”
四五天前，王春梅都已经让小儿子去喊周老太了。
眼看着小猪崽一天天长大，吃的粮食越来越多，王春梅是急着让他们把猪仔抓走的。
周老太自然有她的小心思。
前几天下了一次雨，气温有些低，小猪仔贸然离开母猪可能会生病，所以周老太便没急着来抓。
不过她也知道小猪仔吃粮食，所以今天来之前，特意让周平舀了两勺麸皮在背篓里。
“前几天家里有些事，给耽搁了，这点麸皮留给母猪打打牙祭。”
“你这就太客气了，来捉个小猪仔，还给母猪送粮食的。”
王春梅本来还因为周老太来捉猪仔捉的晚，心里有些不得劲。
现在周老太两瓢麸皮拿出来，王春梅心中所有的疙瘩都烟消云散了。
看看人周平他娘，多会做人。
前头那几个老婆子，来拿猪仔，别说带麸皮了，恨不得让小猪在她家再吃一顿再抓走。
刘家后院的猪圈里，只剩下老母猪和两只小猪仔。
周老太先是仔细的看了看猪屁股，上面各有一条红线，才放下心来，这是当初周老太特意拿胭脂画上去的。
确定是自家定的猪仔，周老师太一挥手，让两个儿子去抓猪。
两只小猪仔，灵活的很。在猪圈里东逃西窜，周平和周安一时之间一个也没抓到。
周禾嫌脏，进了后院之后就一直让周老太抱着。
此刻，明明猪圈里边的猪哼哼唧唧，一直叫着，周禾却听不到它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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