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无非是想让我做陪衬罢了。”
天香楼一处雅间里，慕容雪脸色淡淡，漫不经心对付面前的几碟小点心。
那点心多是糖糕一类，做成蝴蝶蜜蜂等可爱形状，上面放了些花花草草，作价近百枚灵石。
秦墨掏的心痛，但看慕容雪喜欢，那点心痛转眼不算什么了。他不想知道太多，干脆也不追问，故而只默默品茶。
慕容雪拈了块芙蓉糕，掰下翅膀一角细嚼慢咽，声音听上去有些含混不清：
“我知道蓝真人把她嫁到龙虎派去，她心里委屈，但如果换做是我，我要是不想嫁，宁肯申请去前线作战，何必一边哭哭啼啼，一边非要奚落旁人，把旁人都当傻瓜，简直没品。”
蓝若兮心里不痛快，却转头和慕容雪夸起了龙虎派，还说那玉成子如何如何厉害，顺道将慕容雪贬了又贬，让慕容雪感到非常不舒服。
慕容雪不过是之前找她要了几株灵草，也不算什么很大的情分，实在承受不住这份大礼，所以早就有了决裂之心。
“嫁人？怎么回事？”
秦墨听慕容雪说的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问起嫁人之事。
“门里现在不得不想办法与其他门派缓和关系，这道理我懂，蓝师姐背靠蓝真人，她更应该懂这个道理，可惜......你要不要尝尝？”
慕容雪掰下芙蓉糕的另一只翅膀，递了过来，“好吃的，又软又甜，我以前还没吃过咧。”
秦墨见她嘴角两边都沾了碎屑，本想提醒，又怕姑娘尴尬，便忍下没说，只摇头：“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玩意儿。”
“没口福。”慕容雪嘴角一弯，把翅膀塞入自家口中，又喝了茶水，取出洁白布帕抹了抹嘴角，转而盯上另一碟桂花糕。
她连吃了两盘，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便主动挑起话头，说的都是日常琐事。
这姑娘轻声慢语，极擅讲故事，一件小事从她口中说出来往往精彩动人，比周阿牛不知强上多少倍，让秦墨根本不忍心打断。
说起来慕容雪也是草根出身，跟着爷爷一路辗转来到云岚宗拜师学艺，入门后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拿来修炼，这才能够脱颖而出。
平时所得的俸禄基本都拿来换取修炼资源了，根本没闲钱，尤其是打造了六阶天珑纱后，日子过得更是拮据。
按理说精英弟子都有师父教导，可惜慕容雪不走运，当初答应收她为徒的叫林婉茵，是灵药阁的金丹真人。
林婉茵原本看中了慕容雪的品格，可后来发现这姑娘在炼丹一途没什么天分，便有些后悔。她倒也不明着提出来，只是无形中对慕容雪冷淡许多，慕容雪甚至连真人的面也见不到。
这姑娘冰雪聪明，又极有骨气，索性当做没这回事。可师父总是要找，否则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
至于筑基丹，那是真传弟子才能拿到的宝贝。
而且丹丸的品质有高有低，就算慕容雪能从门里拿到，品质也不会有多好。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炼制，起码所用的灵草是真是假，能够有所保证。
飞星阁的首脑张灵犀知道前因后果，便有了收徒之意，她喊慕容雪去夜市帮忙采购“虹霓雪晶”，答应等雪晶到手就收她为徒。
慕容雪挑挑拣拣，将这些事抹去了关键，叨咕给秦墨听。等三盘糕点都见了底，秦墨还有些意犹未尽。
两人很快从天香楼离开，夕阳正好，街头巷尾到处都是金黄一片，那光线并不刺眼，连带满地的砂石也柔和了许多。
听慕容雪问：“你平时都住哪里啊？”
秦墨伸手朝东一指：“我就住那边，你下次想吃糕点还来找我就是了。”
东边有片住宅区，住的多是云岚宗弟子，也有散租的游客，秦墨没有具体住处，只能胡乱搪塞，心下想着要不就租一处当做临时住所，狡兔还有三窟呢。
幸好慕容雪没再追问，她看了秦墨几眼，正当秦墨感到脸上发热时，这姑娘忽然莞尔一笑传音：“秦墨你和我说说，你现在是几层修为了？”
秦墨老老实实做了个“七”的手势，直接让慕容雪瞪圆了眼睛。
“早知道我之前就不拉走蓝师姐了！”好半晌，慕容雪才出言打趣。
秦墨笑笑摇头。
两人在街上又走了一段，慕容雪主动开口告辞，秦墨没再挽留。
看着那方白色轻纱缓缓飞远，秦墨一抹身奔向驿站，借着腰牌和遁甲隐身术的掩护，很快回到了铁门后面的老窝，继续修炼起来。
修行路漫漫，过了关山还是关山，对于秦墨来说，他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和足够的耐心，本身也不冒进不贪婪，每天都比昨日强上一点，足矣。
且说三年后。
正在打坐的秦墨忽然睁开眼睛，双目神光璨璨，第六具遗骸灰飞烟灭，没留半点痕迹，炼气十层水到渠成。
“这就是十层吗？”
秦墨闭目内视，丹田内的真元法力形成一个极其玄妙的红色漩涡，正缓缓旋转，仿佛要从中孕育出什么东西来，有深不可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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