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薄薄的门板,成了生与死的边界。
苏晚晚的呼吸几乎停滞,她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又在瞬间回流,四肢冰冷得像刚从冬日的河水里捞出来。
时间,被拉伸成一条细长而坚韧的丝线,紧紧勒着她的神经。
门外那个人没有动。
他就像一座融入黑夜的石雕,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只有一种纯粹的、凝固的存在感,穿透门板,压在她的心头。
他会撞门吗?
还是会像个鬼魅一样,用她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出现在她的床前?
恐惧在她的想象中,滋生出无数个血腥的可能。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窒息时,院墙之外,遥遥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划破夜空的叫骂。
“姓张的!你个挨千刀的!你家砌墙都快砌到我家的锅台上了!你还要不要你那张老脸!”
尖锐的女声,像一把生了锈的锯子,在寂静的村庄里来回拉扯。
紧接着,一个粗粝的男声吼了回去:“李家的婆娘你嚎丧呢!地是公家的,你家锅台长腿了能占那么宽?有本事让里正拿尺子来量!没本事就给老子滚回去!”
“我呸!你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儿!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
骂声,哭喊声,东西被砸碎的声音,瞬间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烧开了的沸水,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彻底搅碎。
门外,那片死寂的气息,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苏晚晚听见一声极轻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
然后,那阵缓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不是走向院门,而是退回了书房的方向。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关上了。
压在她身上的那座无形大山,终于移开。
苏晚晚浑身一软,整个人从床上滑坐到地上,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
她活下来了。
又一夜。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一刻都不想。
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光明正大离开这个院子,离开那个男人的理由。
苏晚晚踉跄着爬起来,胡乱地用水擦了把脸,甚至顾不上梳理散乱的头发,就拉开了房门。
叶孤城已经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仿佛昨夜那个站在她门外的鬼影从未存在过。他换回了那身干净的青色布衣,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碗清水。
“相公,外面…好像吵得很凶。”苏晚晚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嗯。”他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我…我想出去看看。”她鼓起勇气,“顺便…去王大娘那买点鸡蛋。”
他终于放下碗,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苏晚晚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偷,所有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去吧。”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早些回来。”
得到许可,苏晚晚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院门。
叶家的院子在村子最偏僻的角落,一出门,那股喧嚣和火药味就扑面而来。
村口的大槐树下,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人群中央,两家人已经吵红了眼,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一个壮硕的汉子则拿着锄头,作势要往旁边新砌了半截的土墙上砸。
“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张家的婆娘张王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都哭劈了。
对面,李家的汉子李大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唾沫星子横飞:“你再嚎!你再嚎一个试试!老子今天不把你家这破墙推了,我就不姓李!”
村里的里正,一个年过半百的山羊胡老头,正夹在中间,急得满头大汗,说的话却没人听。
“哎呀,乡里乡亲的,都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
苏晚晚本想绕开这摊浑水,却被一个眼尖的婶子拉住了。
“哎哟,是叶先生家的!晚晚啊,你快来评评理!你看这李大牛,多欺负人!”
苏晚晚被硬生生拽进了人群的漩涡。
她听着两边的哭诉和指责,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就是为了一道宅基地的界线。张家嫌李家新砌的猪圈墙过界了,占了他们家半尺宽的地;李家则说那地本来就是他家的,张家是无理取闹。
里正调解了好几次,用脚步量了又量,可两边谁都不服气,都觉得自己吃了亏。
苏晚晚一个头两个大。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她一转头,就看见两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正躲在人群后面,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像仇人一样对骂。那是张家和李家的孩子,昨天还在一起玩泥巴。
此刻,两个孩子的脸上,满是茫然和害怕。
苏晚晚的心,莫名地被刺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袖袋。
里面,还放着昨晚吃剩下的,那块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糖糕。是她故意留下的,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那个男人带给她的恐惧和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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