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苏晚晚紧绷的神经上,却有千斤重。
他捏着那枚小巧的金丝盘扣,指腹在上面缓缓摩挲。
那个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物件的,漫不经心的玩味。
苏晚晚的呼吸都停了,她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眼前的青石板,纹路都变得狰狞起来。
完了。
她那点可怜的,藏在针脚里的幼稚反抗,像个脱光了衣服的小丑,被他拎到了聚光灯下。
她等着。
等着他下一句的嘲讽,或者更直接的惩罚。
可他什么也没说。
庭院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还有她自己那控制不住的,擂鼓一样的心跳。
许久。
他松开了手。
那件缝了一半的月白色袍子,被他随手,丢回了她怀里。
冰凉华贵的月光锦,带着他指尖残留的,一点点温热,撞在苏晚晚胸口。
她踉跄了一下,才勉强抱住。
“继续。”
他说。
苏晚晚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她想象中的任何情绪,平静得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的幽光。
他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不达眼底,显得格外凉薄。
“我倒是想看看。”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调温润,却字字诛心。“我的晚晚,还能做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
说完,他便转过身,迈步走回了长廊的阴影之下。
他重新坐下,拿起了那块擦剑的白布,又恢复了那副温柔抚摸情人般的,慢条斯G理的姿态。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苏晚晚的一场幻觉。
可怀里那匹冰冷的,散发着他身上清冽气息的月光锦,却在提醒她。
不是幻觉。
他是在看戏。
他不仅要看,还要她这个戏子,把戏演得更精彩,更花哨。
他要她挣扎,要她用尽全力,在他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扑腾出一点让他觉得有趣的,血花来。
苏晚晚抱着那匹布,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石像。
冷汗,从她的额角,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布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袍子。
看着那枚在阳光下,依旧闪着炫目金光的盘扣。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她笑了。
无声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
接下来的两天。
苏晚晚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她没有再耍任何小聪明。
她就像一个最听话,最本分的绣娘,一针一线,无比规矩地,将那件袍子缝制完成。
腰线,被她放回了原来的尺寸,宽大,臃肿。
那个藏在衣襟内侧的暗袋,被她用最细密的针脚,彻底缝死,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内衬。
那些已经做好的盘扣,她没有拆。
那是他“允许”的,唯一能保留下来的,“有趣”的东西。
她只是把剩下的几枚,也做成了同样的,繁复精巧的如意结样式。
一排金色的如意结,从领口,一直蔓延到腰侧,点缀在那片清冷的月白色上,显得华美,又张扬。
像一道道金色的枷锁。
第三天黄昏。
她完成了。
当最后一根线头被剪断,那个烦人的,机械的声音,终于,如约而至。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为夫君缝补一件外衣。】
【系统判定:宿主以精湛的技艺,超前的审美,完成了本次任务。作品质量极高,充分体现了“贤妻”的用心与爱意。任务完成度:完美!】
苏晚晚面无表情地听着。
用心?爱意?
这狗屁系统,大概是瞎了。
【任务奖励发放:高产土豆种子一袋(净重十斤),《农具改良初解》一本。】
【希望宿主再接再厉,在“贤妻良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哦!】
光芒一闪。
一袋沉甸甸的,用粗麻布装着的东西,和一本薄薄的线装书,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脚边。
苏晚晚低头看着。
土豆。
在这个时代,被称为“洋芋”的,产量高得吓人,还不挑土地的,救命的粮食。
她那颗早已沉入谷底的心,终于,被这沉甸甸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现实,给托了一下。
这是武器。
是她在这座阎王殿里,唯一能为自己积累的,翻盘的资本。
她走过去,将那袋土豆和那本书,飞快地,塞进了床底最深的角落。
然后,她捧起了那件新做好的袍子。
该去交差了。
…
书房的门,虚掩着。
苏晚晚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叶孤城坐在书案后。
他没有看书,只是闭着眼睛,单手支着额头,像是在假寐。
夕阳的余晖,从窗棂透进来,在他那张俊美得如同神只的脸上,投下一片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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