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守心,紫微星暗,主大臣僭越,不利社稷……”
这则悄然在长安流传的谶纬流言,如同一条淬毒的冰棱,跨越千里,精准地刺向魏郡太守府中的王莽。比起巫蛊、刺杀这种具体的手段,这种依托于神秘天象和模糊预言的攻击,更加虚无缥缈,却也更加致命。它直接挑战统治合法性和君主安全感,是古代政治斗争中核武器级别的存在。
“王根这老小子,开始玩玄学了?”王莽捏着密报,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嘴角却勾起一抹混合着怒意和嘲讽的弧度,“跟我一个受过现代科学毒打……啊不,是熏陶的穿越者玩这套?”
他深知,在这个笃信天人感应的时代,这种流言的杀伤力极大。一旦在皇帝和太后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他之前所有的功劳苦劳都可能化为乌有,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少爷,这……这可如何是好?”阿远急得团团转,“这天上的事情,我们在地上怎么说得清啊!”
府内其他心腹也面露忧色。他们能对抗看得见的敌人,却对这天命谶纬感到无力。
王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科学原理解释“荧惑守心”是火星运行规律?那是对牛弹琴,甚至可能被扣上“亵渎天道”的帽子。直接上书辩解?那等于主动对号入座,越描越黑。
必须用魔法打败魔法!不,是用更高级的“神迹”,来覆盖对方的“凶兆”!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清晰——他要主动制造“祥瑞”,而且是能盖过“荧惑守心”风头的大祥瑞!
“阿远,你立刻去办几件事!”王莽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赌徒般的兴奋光芒,“第一,秘密寻访郡内手艺最好的老工匠,要嘴严可靠的。第二,收集一批上好的青铜、丹砂、硝石(此时炼丹术已存在,硝石不难找)、硫磺,还有……磁石!越多越好!”
“少爷,您这是要……”阿远一脸懵。
“别问,快去!”王莽催促道,随即又补充,“另外,找几个机灵胆大、口风紧的,给我盯紧郡内所有宣称能观星、通阴阳的方士术士,看看有没有人最近行为异常,或者与外来人员接触!”
他怀疑王根在魏郡本地也可能埋了钉子,配合散播流言。
阿远领命而去。王莽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凭借前世零星的物理、化学知识和看过的无数网络小说桥段,开始疯狂回忆和设计。
他要造的“祥瑞”,主要有两样:
一是“河图洛书”出土版:仿制古老的“河图洛书”玉版或龟甲,刻上一些似是而非、但总体偏向“贤臣在位,天下归心”的谶言,然后选择一个“恰当时机”,在黄河边“偶然”挖掘出来。这是利用古老传说来为自己背书。
二是“夜明珠”与“指引星光”:利用简单的化学发光原理(可能是磷光物质,或者他模糊记得的某种萤石特性),尝试制作能在夜间发光的“夜明珠”。更绝的是,他打算利用硝石、硫磺等物,尝试制作最原始、可控的“烟花”或者“信号棒”,在夜空中制造出类似“流星逆行”、“紫气东来”的异象!他要人为制造一场小型的天象奇观!
这其中的技术难点很多,尤其是烟花,搞不好会炸伤自己人。但王莽别无选择,他必须赌一把!
接下来的日子,王莽表面上依旧忙于郡务,督促春耕,巡视堤坝,但暗地里,一个秘密的“祥瑞制造车间”在太守府后院悄然运转起来。
他亲自指导工匠们尝试各种材料的配比,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有几次小规模的爆炸差点引发火灾,幸好都被控制在最小范围。阿远看着自家少爷整天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焦糊味,心疼又担忧,但不敢多问。
与此同时,对本地方士的监控也有了收获。果然,一个平时在市井算卦为生的老方士,最近突然阔绰起来,并且多次在酒后“无意”间提及“天象有变,魏郡恐有灾厄”之类的话。
王莽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让人继续盯着,记录下所有与他接触的人。
半个月后,转机出现了。
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尝试,王莽和工匠们终于取得了突破!他们找到了一种特殊的萤石,经过打磨和某种植物汁液的浸泡后,在夜晚能发出持续而柔和的绿光,虽然亮度不高,但在黑夜中足以被视为“异宝”!这便是“夜明珠”的雏形。
更重要的是,他们意外发现了一种硝石、硫磺和木炭的粗略配比,虽然无法制成绚丽的烟花,但将其填充到特制的厚竹筒里,点燃引线后,能冲上数丈高的天空,发出一声闷响和一道短暂却耀眼的亮光!这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窜天猴”或者说……微型信号弹!
“成功了!”王莽看着夜空中那道转瞬即逝的亮光,激动地握紧了拳头。虽然简陋,但足以唬人了!
他立刻开始布局。
首先,他让心腹带着那几颗粗糙的“夜明珠”和几个特制的“竹筒信号弹”,秘密前往郡内一座香火还算旺盛的山间小庙,买通了那里一位胆小但贪财的老庙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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