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又只剩下云清浅一个人了。
雨还在下,但雷声已经没了,只剩下哗啦啦的雨点子砸在屋顶和院子里,听着让人心里发慌。脖子那里好像还留着那把匕首冰凉的感觉,一阵阵的,提醒她刚才的事儿不是做梦。
她慢慢从蒲团上挪下来,腿麻得厉害,像有无数小针在扎。她干脆坐到冰冷的地上,伸手揉着膝盖,脑子里却转得飞快。
萧绝。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翻来覆去地滚。摄政王萧绝,他怎么会跑到镇国公府的祠堂来?还受了伤,一身血气。他说的“合作”,到底是要她做什么?传递消息?对付谁?是父亲?还是整个国公府?
她心里乱糟糟的,有点害怕,又有点说不清的……兴奋。对,就是兴奋。她在后宅这潭死水里憋屈了十五年,天天看人脸色,装傻充愣,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现在,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个人,把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把她从这死水里往外拽。
危险,是真的危险。跟萧绝扯上关系,那就是在悬崖边上走路,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是……可是不跟他合作,她现在就可能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娘的仇,她受的委屈,全都一笔勾销。她不甘心!
她想起她娘,那个在她记忆里只剩下一个温柔影子的女人。府里的老人都说,她娘是病死的,生了她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可她小时候偷偷听到两个老嬷嬷嚼舌根,说什么“夫人去得蹊跷”,“喝了一碗参汤就不行了”……
那时候她小,不懂。后来大了,越想越不对劲。她娘身子是弱,可也不至于一碗参汤就没了。而且她娘死后没多久,当时的妾室柳氏就被扶了正。柳氏对她,更是明里暗里的打压,恨不得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里面,一定有事儿。
她之前没能力查,也不敢查。她只想着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可现在,萧绝的出现,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里一直压抑着的东西。
合作,也许不光是保命,也许……还能借他的手,查清娘死的真相。
对,就这么办!
她得活下去,还得活得明白。萧绝要利用她,她何尝不能反过来,借萧绝的势?
想到这里,云清浅心里忽然踏实了不少。怕还是怕,但有了目标,就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萧绝说会再联系她,怎么联系?她不能干等着。
她挣扎着爬起来,腿还是有点软,扶着供桌才站稳。油灯的光昏黄昏黄的,照着那些黑沉沉的牌位。她目光扫过,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牌位上——那是她娘,林婉。
心里酸了一下,又很快被她压下去。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她得让自己有点用,这样在萧绝那里,才能有点分量,不至于随时被当成弃子。
她开始琢磨萧绝的话。“不起眼,却能接触到镇国公府核心的人”。她这个“五小姐”,确实不起眼,可要说接触核心……她爹镇国公云宏毅,对她这个女儿从来都是不闻不问,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府里的大事,她更是半点沾不上边。
怎么才能接触到有用的消息呢?
她想起她住的那个小破院子,虽然偏,但有个好处,就是靠近后花园的角门。那角门平时没什么人走,只有送菜、倒夜香的下人会从那里过。而且,离父亲的书房所在的外院,也不算太远,中间只隔着一片小竹林。
也许……可以从那里想想办法?
还有她身边的丫鬟青鸾。那丫头是她娘去世后,外祖母可怜她,从外面买来送给她的,跟这府里其他人没什么牵扯,性子单纯,胆子也小,但是对她还算忠心。有些跑腿望风的事儿,也许能让她去做。
不过,也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正想着,祠堂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压低的说话声。
“快点,娘说了,让她跪足三个时辰,一刻都不能少!把门锁上,明儿一早再放她出来!”是云清瑶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是,大小姐。”守祠堂的婆子唯唯诺诺地应着。
然后就是“哐当”一声,祠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云清浅心里一沉。锁门?这是真不打算管她死活了?三个时辰,又是跪在这么阴冷潮湿的地方,她这身子骨,能不能撑到明天早上都难说。
她蜷缩在蒲团上,抱紧了自己。湿衣服黏在身上,又冷又难受。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之前被罚跪,好歹还会有人偷偷塞个馒头什么的,今天看来是彻底没了指望。
时间一点点过去,祠堂里越来越冷。油灯的火苗越来越小,眼看就要熄灭了。
黑暗和寒冷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把她紧紧包裹。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娘刚去世那会儿,她一个人躲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又冷又怕,没人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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