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深圳没有料峭寒意，暖风吹拂着滨海大道的椰林，裹挟着湿润的海气。科技创业竞赛的线下交流会选在深圳湾的一栋写字楼里，大厅里人来人往，衣香鬓影间，两道身影隔着人群，遥遥对上了目光。
叶修辰刚和主办方的人寒暄完，一转头就看见了王科杰。
对方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身形挺拔，深邃的眉眼带着中德混血独有的立体感，正倚在落地窗旁，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笔，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代码。听见脚步声，他抬眼望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半点没有客套的生疏：“叶修辰，好久不见。”
“王科杰。”叶修辰走过去，伸手和他握了握，掌心相触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用了点力，那是属于旗鼓相当的对手之间，心照不宣的较量，“没想到你也来了。”
“这种竞赛，少了你我多没意思。”王科杰挑了挑眉，收起手机，目光扫过叶修辰手里的竞赛资料袋，“准备拿金奖？”
“这话该我问你。”叶修辰挑眉回应，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更是计算机系里公认的“双神”。大一开学的第一次编程大赛，叶修辰靠着简洁凌厉的代码拿下第一，王科杰紧随其后，两道名字并排贴在光荣榜上，就成了系里津津乐道的话题。此后的每次比拼，两人几乎都包揽冠亚军，既是针锋相对的对手，也是为数不多能看懂彼此思路的知己。
“你从北京飞过来的？”王科杰率先开口，随手扯了张椅子坐下，“我从郑州出发，凌晨五点的高铁，差点没赶上。”
“差不多。”叶修辰坐在他对面，翻了翻资料袋里的赛程安排，“这次竞赛的命题偏向人工智能应用，你准备的什么方向？”
“智能家居的算法优化，针对老旧小区的改造方案。”王科杰直言不讳，半点没有藏私的意思，“你呢？”
“医疗影像的智能识别，辅助基层医生诊断。”叶修辰也没含糊，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组里的人，寒假还在熬夜赶方案。”
王科杰闻言笑了笑：“巧了，我也是。”
两人聊起技术细节，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从算法模型的搭建，到数据样本的采集，再到实际应用的落地难点，那些在外人听来晦涩难懂的术语，在他们口中却成了最流畅的交流语言。偶尔观点相悖，两人也会争得面红耳赤，可争执过后，又会相视一笑，各自在笔记本上修改思路——他们太清楚，只有这样的碰撞，才能碰出更亮眼的火花。
“说起来，”王科杰忽然话锋一转，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叶修辰，“寒假里，你是不是给敖蝶芙发了备赛资料？”
叶修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她基础不错，就是缺了点方法。”
“李慕斯也在跟她组队。”王科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俩女生，有点意思。”
叶修辰想起班级群里，李慕斯发的那张戴着助听器刷题的照片，还有敖蝶芙偶尔冒出来的提问，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是挺有意思的。”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入海平面，给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镀上了一层金红色。两个少年坐在窗边，身后是来来往往的参赛者，身前是摊开的笔记本和写满公式的草稿纸。
鹏城的风还在吹，竞赛的号角尚未吹响，可属于他们的较量，早已在这暖冬的午后，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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