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悬在杂役院上空,像一只冷眼,俯视着这场即将降临的浩劫。
林九仍跪在雪中,命盘的余温尚未散去,掌心却已冰凉。
那句“清除程序启动”的机械音仍在耳畔回荡,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每一声都敲在神经上。
他抬头望向阿哑,她正低头凝视着命盘,血瞳中倒映着幽蓝符文,仿佛在阅读一段被封印千年的诅咒。
忽然,她指尖一颤,命盘上的裂痕竟如活物般蠕动,渗出一滴暗红液体,落在雪地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雪地瞬间焦黑,腾起一缕黑烟。
“这……不是血。”林九蹲下身,用指甲挑起那滴残液,触感黏稠却带着金属的冷意,凑近鼻尖,是一股腐锈与檀香混杂的怪味。“像是……被污染的灵液。”
阿哑猛地抬头,血瞳骤缩,右手指向柴房角落。
林九顺她目光看去——那里,一具干尸正缓缓坐起。
是原主的尸体。
那具本该腐烂的躯体,此刻竟泛着青灰的光,皮肤下有细密的符文在游走,如同被刻入体内的禁制正在苏醒。
更诡异的是,尸体的头顶,浮现出一根断裂的命丝,末端缠绕着一缕黑气,正缓缓向林九飘来。
“它在认主?”林九心头一寒。他猛然想起穿越前的最后记忆——医院的白炽灯、心电图的直线、护士惊恐的尖叫……然后,是一道低语:“编号9527,投放成功,宿主融合度87%,命盘已激活。”
原来,他不是“穿越”,而是“植入”。
“轰——”
一声闷响,尸体炸开,化作漫天灰烬。
灰烬中,浮现出一枚青铜耳坠,坠子上刻着一个古篆字:“命”。
阿哑一把抓过耳坠,血瞳中红光暴涨,仿佛被某种力量唤醒。
她猛地咬破指尖,在耳坠上画下一道血符,低吼出声——尽管她本不能言,但那声音却如裂帛般刺耳,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
“归……位。”
刹那间,天地变色。
杂役院的地面裂开,露出下方无尽深渊,深渊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镜面。
每一块镜面中都映着一个不同的世界:有剑气纵横的修真界,有机械轰鸣的赛博都市,有尸横遍野的末世废土,还有金碧辉煌却死寂无声的古国宫殿……
“位面回廊?”老瘸拄着扫帚,脸色凝重,“她……唤醒了命盘的真正功能。”
林九震惊地看向阿哑:“你认识这耳坠?你到底是谁?”
阿哑不语,只是将耳坠紧紧攥在掌心,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雪地上,竟化作一朵朵血莲,每一朵都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她,身着凤袍,立于九重宫阙之上,脚下跪着万千臣民,而天穹之上,一道金光降下,将她血脉抽离,封入一具新生的躯壳。
记忆碎片。
林九忽然明白——阿哑不是普通人,她是被天道流放的“容器”,是被抹去身份的公主,是命盘真正的持有者,而他,不过是命盘选中的“临时宿主”。
“所以……你才是命盘的主人?”林九苦笑,“我连穿越都是替人扛劫?”
阿哑终于抬头,血瞳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愧疚,还有一丝……决绝。
她缓缓点头,又摇头,最后用手指在雪地上写下三个字:
“一起走。”
就在此时,灰鼠从屋顶跃下,手中拎着一只机械傀儡的残骸,傀儡胸口刻着“天道监察”四字,眼眶中还闪烁着红光。
“外面全是这玩意儿,”灰鼠喘着气,“至少三十具,正朝这儿包围,而且……它们在进化。”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如同无数齿轮咬合。
雪地上,数十具傀儡踏着整齐步伐逼近,眼眶红光连成一片,如同地狱之火。
“清除程序进入第二阶段。”机械音再次响起,“目标锁定:命盘持有者及关联者。执行:抹杀。”
老瘸冷笑一声,扫帚轻点地面:“三十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瘸腿一跺,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傀儡的动作迟缓了半息,而就是这半息,林九已将命盘塞入怀中,阿哑血瞳燃起,灰鼠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跑!”老瘸低喝,“去后山古井,那是位面裂隙的入口!”
风雪中,四道身影奔向黑暗。
身后,傀儡群发出刺耳的嘶吼,如同命运的追猎。
而林九在奔跑中回头,看见那具干尸的灰烬中,竟浮现出一行血字,缓缓消散在风中:
“你不是9527,你是……最初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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