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此时也开口，“沐心，对不起，这事怪我……”
“别说了。”姚沐心摇摇头，微红的鼻翼扇动了两下，擦掉脸上的泪，“怪我。”
方晓愣了，这话怎么说？
姚沐心顿了顿接着说道：“贺千城，方老师，其实我本来就有意撮合你们，但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很多，我囿于身份尴尬不好出面，却没想到偶然听人说起，说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我还挺高兴的……
“其实我的高兴也就是因为自私而已，我想转移贺总对我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考虑方老师是否能幸福。因为我忽略了一个问题……”
她看向贺千城，语气激动起来，“我忽略了你本身就是个人渣这个问题！”
她看向方晓，“所以其实我应该警告你的，我应该告诉你所有他做过的事！让你离他远一点！”
方晓怔怔地听着，贺千城眯着眼睛，初霁晨忽然握上姚沐心的胳膊，“沐心！别说了。”
“我要说！”姚沐心倔强道。
贺千城淡淡地哼了一声，“姚沐心，你可知道我和方晓为什么会在一起？”
姚沐心和方晓都一愣，异口同声，“什么意思？”
贺千城冲方晓歉意的一笑，又转向姚沐心道：“你虽然没有行动，但你把你的想法透露给于理了，记得吗？”
“所以呢？”
“于理向我汇报了，所以我打算满足你。”贺千城勾起唇角，“所以，其实是你亲手把她交到我手里的。”
姚沐心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晓听懂了，看来自己真的是个炮灰而已。
她想走，可又觉得不该，今天这篓子是她捅出来的，不管怎样，她得待到最后。
她苦笑了一下，“好了好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不然我们吃饭吧，行吗？我捅的篓子，我请你们，咱们心平气和地把饭吃了，然后好聚好散吧。”
对面两人没赞同也没反对，然而贺千城开口，“还是我请。”语气不容拒绝。
方晓知道跟这个人相争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笑了笑，“好，那贺总破费。”
就此，刚才的话题草草收场，初霁晨把手机扔还给他。
四个人各怀心事，这顿饭吃的异常安静。
初霁晨吃得最快，姚沐心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饭毕，初霁晨带着姚沐心先告辞，贺千城也没有再拦。
剩下他和方晓。
方晓也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放下刀叉，她道：“我明天会递辞职报告，你找人接替我吧。”
贺千城继续自己慢条斯理的就餐节奏，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的地道：“我们的合同是两年，你还是安生履行完，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不怪我？”方晓问道。
“怪你什么？”贺千城睨了她一眼。
“要不是我想知道你和姚沐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把你们硬拉在一起，今天的尴尬就不会发生。”
贺千城淡淡一笑，“你以为你有多重要？我需要你的安排才能见到姚沐心？”
方晓叹了口气，“是，你贺总厉害，连砍人手指头威胁小女孩儿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贺千城瞥了她一眼，没搭腔，喝了口红酒继续切牛排。
“梁奎庆是谁？”方晓问道。
贺千城向她投去警告的一瞥，“你还是不要问那么多，省的脱不了身。”
方晓便没有追问，只是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跟我认真相处的打算吗？就是一时兴起的玩玩？”
贺千城看了她一眼，想起一件事：国庆假期的时候，他们两人第三次约会之后，他和她睡了。
而她是处……
“你是想要补偿？”他单刀直入地问道，“要多少？”
方晓皱眉，“你当我是卖的？”
贺千城耸了一下肩，“如果冒犯了你，那我道歉。你想要一个说法的话，我只能说，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想太多。”
“什么叫没想太多？”
“没想利用你什么，也没想以后，总之没想很多前因后果，就只是……”他拿餐刀的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找到一个贴切的词汇来解释他的行为，“顺其自然而已。”
闻言，方晓怔怔地看着他，“那你和我睡的时候呢？是单纯的想睡女人了，还是情之所至想要我呢？”
贺千城对她这样的追根究底觉得有些麻烦，不过……算了，处女嘛，心理上对这种事总是更敏感一些，而且她的态度并没有令他反感。
他放下餐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向着她的方向侧了侧身，认真地解释道：“那天也可以说是顺其自然。我说过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想很多，也没有处心积虑地去计划如何睡你，我想睡女人也用不着那样……
“所以不是单纯的生理需要，也谈不上有多用情，你漂亮大方聪明风趣，那天我送你回家的时候，你又在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而我又不是柳下惠。所以……就是那么发生了。”
方晓脸红了红，感情是她引诱的他啊？
不过她自己回忆起那天的事，也没觉得他哪里有什么不妥。
又听贺千城接着说道：“如果今天没有让你看到我的另一面，大概我跟你也还会约几次会，上几次床……但能走到什么时候，我真的没想过。
“可既然今天已经这样了，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想要再冒险呆在我这样的‘人渣’身边吧？”
他援引了姚沐心的用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方晓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他这一番解释看似无情，却又十分合情理。
而且他说的顺其自然、没想太多，也是她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感受到的状态，她认为这也是单纯谈恋爱的正常心态。
她看着眼前一脸诚恳、神色自若的男人，怎么也无法跟刚才那个要砍人手指头的暗黑形象联系在一起……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道。
“问吧。”
“刚才如果姚沐心真的走了，你真的会叫人砍那个什么梁奎庆的手指吗？”
贺千城笑了，直直地看向她，“会又怎么样？不会又怎么样？”
方晓有些心虚地别过脸，不答话。
但她落在他脸上那片刻的不舍和期待，没有逃过贺千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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